陈姑妈笑,“正好我带了些燕窝来,这东西最是滋补,每天早上炖了吃一碗,于大人于孩子都好。” 何老娘是没钱买这贵东西,关系到宝贝孙子,她也不推辞,笑道,“又让姐姐破费了。” “哪里的话,咱家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要是以后恭儿媳妇能多给咱家生几个小子,不要说每天一碗燕窝,就是每天一锅,我也只有高兴的呀。”陈姑妈实在是替娘家高兴,四五代人都是单传,陈姑妈不愧与何老娘是姑嫂,拉着何老娘的手叹道,“当初咱娘活着时,就说妹妹旺家。如今看来,咱娘的话再不能错的。要是弟弟还活着,看到如今,不知该多高兴呢。”说着不禁滴下泪来。 何老娘叹,“我早给阿恭他爹上了香,跟他说了家里的事。” 陈姑妈拭泪笑道,“是啊,兴许就是弟弟在九泉下保佑着阿恭呢。” “他要有那本领,多活两年比啥不好。”想到嫁个短命鬼,何老娘就郁闷,死鬼自个儿去地府乐了,倒显着倒跟她克夫似的。 何老娘道,“我听说阿志他媳妇也有了身子,按理该过去瞧瞧她,只是姐姐也知道我这家里,子衿她娘不敢动弹,子衿又小,我一时半会儿的倒抽不开身。”还因着当初陈大奶奶的事,何老娘自是不乐意去的。 “她一个小辈,过不过去的有什么。”陈姑妈道,“我每想到那败家媳妇,心里都觉着对不住妹妹。” “算了,都过去了。”何老娘也不想再说这些事,反正陈大奶奶都去念经了,何老娘难免也要问一句,“阿志这成亲也有小半年了,他媳妇可好?” 陈姑妈道,“亏得娶了这么个媳妇,阿志也听她规劝,现今在家发奋念书呢。就是大妞,也不必我操心了,阿志媳妇就能收拾得住她。” 便是对陈志有些成见,何老娘仍是道,“这就好。有这么个人管着,长房的事也就不必姐姐操心了。” “是啊。”陈姑妈对许冷梅是极其满意的,许冷梅自成亲就日日往陈姑妈面前立规矩,话虽不多,人却也懂礼。尤其陈志私下与许冷梅说过陈大奶奶的事,陈志的意思是,看许冷梅能不能在祖母面前替亲娘求个情。许冷梅是这样同陈志说的,“我一个孙媳妇的面子,再怎么也比不上亲孙子大。爷跟我说句实话,您可在祖母面前替母亲求过情了?” 陈志自然是早为亲娘求过情的,只是没求到什么情面。 见陈志点头,许冷梅道,“爷别嫌我说话直,您常在外头走动的人,什么事不知道呢。您现今是秀才,情面自然是小的。倘哪天您考了举人、进士,为官做宰的,到时情面自然就大了。您说一句话,家里人自然要听的。” 要说人心势利的道理,陈志以往可能还真不明白。但自从他亲娘被关,家里换了陈二奶奶掌家,便是大房的份例并无克扣,许多事情也不同了。自己的亲妹妹的亲事尚无着落,二妞便已与胡家换了庚贴,择吉日就要定亲了。这些事,真正自己亲身经历了,方能有所感触。 故此,许冷梅直言直语,陈志一时也没说话,道,“那你看顾着大妞些。” 许冷梅道,“不要说小姑子,就是禅院的事,您也不必担心,有我呢。我虽不能为母亲求情,可也不会让下人苛待母亲半点儿。” 陈志便去念书了。 许冷梅先稳住陈志,才抽出手来“教导”陈大妞。而且,许冷梅在“教导”陈大妞前也是跟陈志通过气的,许冷梅道,“妹妹这样,再不能学个乖,婆家怎么办?这一耽误可就是一辈子了。”倘家里真拿着陈大妞当回事,便不会先定下陈二妞的亲事了。陈家孙女不少,多陈大妞一个不多,少陈大妞一个不少的。 陈志唉声叹气,“我也不是没劝过她,奈何就这么一根筋,可怎生是好?” 许冷梅道,“我倒有个法子,就是担心爷舍不得。” “你说便是了。” “唱戏的还有黑脸白脸一说呢,妹妹觉不出爷的好,是因为爷一直待她这样好。”许冷梅道,“不如我去唱个黑脸,待我把她得罪一回,爷再去哄她一哄,妹妹便能觉出爷的好儿了。兴许就能听进些道理去呢。” 陈志一时哑口…… 许冷梅道,“只怕爷误会我。” “我怎会误会你,我是担心家里别人挑你的不是。”新婚燕尔,何况陈志是个多情人。 许冷梅心下暗叹,道,“只要爷知我的心,咱们夫妻齐心的能把妹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