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向来不是个拘泥人,把日子过好倒比那些许名声重要,故此,他也顾不得这些身外名了。自己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银子,爱说说去吧。沈素为官,只为占个官身而已,往上爬的兴趣不大,实在是帝都风高浪急,翻船的不是一家两家,沈素并不觉自己就比别人差,只是他这种无关系无靠山的,很容易被人填坑里去是真的。他在翰林占个官身,自己开个进士堂,日子过得丰足,便也罢了。 但,沈素说的是他自己这一代,到儿子这里,沈素就是别有考量了,他能给儿子挣下家业,儿子以后便不必如他弄个死要钱的名声。可话说回来,他能儿子置下家业,却不想儿子像自己这般过分的耽于庶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倘能给儿子寻个能干的媳妇,小两口,一主内一主外,非但儿子可以全心于功名上,也不必担心日后子孙的生活。沈素给长子相中外甥女,并非如江氏所想的拉帮姐姐家,更多是为儿子考虑,偏生江氏愚钝,不知他这一番苦心。看吧,他略晚说一句,外甥女就给定出去了,沈素又道,“阿念这小子有福啊。” 江氏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笑道,“可不是么,母亲还说呢,咱们子衿旺夫,亲事刚定,阿念下场就中了解元。” “这倒是,今儿迟了,明儿个叫阿念和姐夫把文章给我瞧瞧,我看姐姐家运道来了。”沈素端着茶吃一口,道,“先时姐姐家日子寻常,自打生了子衿,一日好过一日,这丫头的确是旺家。” 絮叨了一回对姐姐家的各种好,沈素与江氏道,“隔壁宅子的房契,你找出来,一会儿我给姐姐送去。” 江氏心下十分不愿,她家日子虽好过了些,可她有四个儿子,现下宅子是四进的,倒也十分够住,只是往后他们夫妻总有老的一日,儿子们也有分家的一日,隔壁宅子也是四进,江氏十分想留着以后给儿子们使。但这宅子置办之初,沈素就说了是给沈氏的,江氏纵不愿,也不敢表露出来,立刻就开了箱柜取出个小匣子,笑道,“我一早就备下了,里头都着人打扫干净了,只是大冬天的,那宅子还未来得及烧炕,有些冷了。” 沈素接了,道,“不拘哪里买上三千斤柴炭,也尽够姐姐家使了。” 好几千两的房契都给了,江氏也就不心疼三千斤炭了,道,“要依我说,咱家里人也不多,色色便宜,如何不留姐姐一家在咱家过年呢,待开春天气暖和了,再搬也不迟。” 沈素与沈氏感情是极好的,宅子都给置办下了,对于两家住处,沈素却有自己看法,“再亲近也是两家人,先时我来帝都赶考,当时为省银钱寄居宁家,宁家也是色色周到的,只是,我心下十分难安,处处小心,样样谨慎。” 江氏笑,“宁家与咱家哪能一样,咱们与姐姐家是至亲,宁家算起来,不过同乡情分罢了。”虽有同乡情分,不知为何,丈夫与宁家来往却是极少的。因当年丈夫科举得到过宁家帮衬,后丈夫此为,就很有些闲话了。江氏也劝过,奈何她一提此事,沈素醒脸色奇臭,闹得她也不敢多提了。 沈素自有主意,“咱家时常有人过来,到底不若那府里清静。反正也只隔一道墙,姐姐过来也是极便宜的。” 沈素拿了房契便去了母亲房里,见姐姐还在,便将房契给了姐姐。沈氏十分不肯要,道,“别个倒罢了,我们来帝都也不久住,你如今虽日子好了,也不能这般大手大脚,阿玄他们兄弟四个呢,如何能不为他们多想着些。” 沈素塞到姐姐手里,笑道,“姐姐放心,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子衿的。当初我办学堂,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亏得有子衿寄来的银钱。打小我看那丫头就有福气,哪里就在帝都不久住了,待姐夫阿念中了进士,必要授官的,在帝都有住的日子呢。当时置这宅院的时候,我就想着一道给子衿置办了的,就是我那书院,也有子衿的一份子。” 沈氏笑,“你可别与她说,那丫头还不听风就是雨。那会儿也是赶上她那花儿行情好,卖了些银钱,我也不晓得,她跟你姐夫商量的,也没与我说,就托人给你捎了来。也就他们俩办的这事,我当时还说,既是捎东西,该与我说一声,我有好些东西要捎呢。” 沈老太太见儿女和睦,十分欢喜,笑道,“子衿这孩子,心里有咱们呢。女婿豁达,才把子衿教导得这般好。” 沈素道,“可不是么,当初我们同在县城许先生那里念书,我就瞧着姐夫性子好。”沈家姐弟都鸡贼的很,当年沈氏也是早早定了亲的,不想亲事未成,未婚夫一病死了,就此坐下个克夫的名声,在家好不郁闷。沈素那会儿在县里许家私塾念书,他相中何恭性子好,人品佳,俩人本是同窗,沈素这等样伶俐,一向与同窗们情分好。他又有心与何恭相交,何恭性子宽厚老实,俩人就较与他人更好些。待得差不离,沈素就邀何同窗去他家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