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你知不知道,她被说是得了疫症?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身边只有忆妙陪着。可是最后走的时候,连忆妙都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就走了。你又知不知道,那天晚上雷雨交加,阿梨……她明明最怕打雷了……” 泣不成声,几乎快要站不稳。 “谁干的?”萧天凌扭头看向外间的人,寒声。 没有人敢说话。 “谁干的?!” 白月心站在门口,察觉到沁宁满目恨意地看向自己,“扑通”跪下。 忙说:“殿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沁宁公主再不喜欢我,但为何要扭曲事实污蔑我?” 不等沁宁开口,又看向萧天凌,“殿下,姐姐的病是太医诊断的。姐姐心善怕连累别人,才把迎霜院的下人都让管家带走了,只让忆妙贴身伺候。为了让姐姐安心养病,我只是叫下人没事不要来迎霜院打扰姐姐,但我从来没有关过姐姐,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关姐姐啊,殿下……” 听着这些话,沁宁直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刚走出两步被萧天琅抱住,“沁宁……” 沁宁不顾他的阻拦,怒不可遏地指着白月心,“白月心,你敢对天发誓吗?你说你没有?你不敢?当初拦着我不让我见阿梨的人难道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突然哭得不可自抑,“如果不是你,阿梨怎么可能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你说你没有做这些,那你对天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你白月心跟你白家上下就不得好死!” 白月心心口一震,不过抬起头的时候,一张脸眼泪纵横,满目哀婉,“不让公主见姐姐是母妃的意思,母妃是担心公主身体,公主若非要怪在月心头上,月心不敢辩驳。只是姐姐不在了,并不是只有公主一个人难过……” “够了!”萧天凌喝住。 背过身,冷声,“滚出去。” 深沉的怒意夹杂着无尽疲惫。 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动弹。 震怒,“滚!” 花瓶摔了一地。 白月心看在摔在自己面前的花瓶,下意识抬头,撞上那双深邃的眼,心神剧震,一时忘了所有反应,直到竹雨见她扶起来。 踉跄着走出主屋,走到台阶的时候,险些摔倒。面对竹雨的关切声,毫无反应,满脑子都是刚刚他的那个眼神。 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眼中看到…… 杀意。 * 当整个上京都陷在一片战胜的热闹里,楚王府却死一般的寂静。 忆妙被苏嬷嬷领到迎霜院前。 忆妙正要进去,胳膊被苏嬷嬷轻轻一拉。 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是海棠苑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说了吧。” 忆妙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挣开苏嬷嬷的手,抬腿走进迎霜院。 埋着头,除了脚下的路没有多看一眼。 屋里只亮着一盏灯。 那样微弱的灯光像极了那个雨夜,忆妙缓缓抬头。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人站在衣柜前。 站在空空如也的衣柜前。 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忆妙眼眶莫名泛热,跪下,“殿下。” 对面的人还是那样站着,良久—— “说说看,母妃让你为我准备了什么故事。” 猛地听到这句话,忆妙如遭雷击,怔愣住半晌没有反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被愧疚日夜煎熬的心忽然竟有了一丝解脱,忆妙压住轻颤的嘴角,长叩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沙哑开口,“忆妙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等殿下回来。” 手指在落了灰的隔板上滑过,小心翼翼捡起一根不经意遗落的发丝,在轻轻颤抖的指尖缠绕一圈,握在掌心。 “什么时候的事?”萧天凌开口问,声音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回荡一圈,显得格外空洞。 忆妙一直叩头在地,没起,“……殿下走后不到一个月。” 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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