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一刻如此绝望,她出声苍白地解释:“太后,我无意至此,我、我动不了……” 她心里清楚,她再怎么解释,也终究是知道了,太后若信了留她性命,那必定是为了找出控制她的人,她已难逃一死。 她区区孟宓,即便她母亲与太后的关系再怎么好,也断然不能留下性命。 孟宓闭起了眼,月光下泪水晶莹,模糊了那张粉白清丽的脸庞。 “大王,孟小姐找到了!” 小泉子拔足飞奔,迈入云栖宫的宫门,此刻绝不宜惊动孟夫人,小泉子口干得要着了火。 “人在何处?”桓夙的脾气正出不来,对着一宫的人发泄怒火,听到小泉子的禀报,忍了忍那抹急切,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小泉子跪在桓夙跟前,“大王,太后要杀了孟小姐!” “你说什么?”太后对孟宓的喜欢,阖宫上下无人不知,岂能说杀便杀,桓夙脸色骤冷,“太后无端怎会取孟宓性命?说清楚!” “奴、奴婢不知。”小泉子额头贴地,“奴婢来不及问清原由,但霞倚宫阵势太大,奴婢不敢怀疑有假,便跑来通知大王。” “大王,这事……”小泉子不敢做主,稍稍抬起额头问道。 桓夙眉心褶痕更深,“对孟夫人密之,孤亲自去霞倚宫。” “诺。” 一路桓夙的脚步都极快,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母后为何忽然变脸,动辄要杀孟宓,待到霞倚宫门外,远远听到里边女子尖长的呵斥声,桓夙要迈步越入,不曾想竟被甲卫拦下。 “大王,太后有旨,夜色已深,不宜再见大王,请大王回宫。” 桓夙一脚踹开他,“滚!孤的楚宫,何时由得你一个下作之徒敢对孤颐指气使!” 正要入内,另一名甲卫跪了下来,语声诚恳,掷地有声:“大王,太后有旨,奴等不敢不从,请大王莫叫奴等为难!” 桓夙深吸气,告知自己要冷静,可里边却忽传来太后威严不容侵犯的声音:”将孟宓重责三十!” ☆、11.要人 心随之颤抖起来,桓夙冷眼瞟过这两人,终于是等上了后赶来的小泉子和小包子,冷峻阴戾地拂袖上阶,“孟宓是孤的人,她犯了什么事,太后纵是要亲自处置,也该问过孤。” 在楚国,这对母子的关系始终在将崩之前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恐怖平衡,甲卫虽是太后的亲信,但也不敢触怒大王,面面相觑,不敢高声再阻拦,直到茶兰姗姗而来。 茶兰飘然下阶,盈盈拂袖地对楚侯拜倒,“大王,孟宓私闯宫闱禁地,与上阳君私会,太后动怒,心意已决,此事当重责孟宓。” 一句话令桓夙木了木,少年的脸庞极快地掠过了一丝茫然,但深层的冰雪随之浮上来,覆了那表面不及察觉的软弱,他皱眉复述几个惹耳的字眼:“与、上阳君私会?” 与蔺华私会? 他想起慈安静园外捡到的孟宓的玉佩,想起那并蒂的花,想起她望着蔺华的目光,痴怨而惆怅……桓夙忽地冷脸道:“那也该由孤亲自审问。”他咬牙。 茶兰将身伏地,纤瘦的影如风中摧折的黄花,“太后有言,孟宓是她亲自下旨召入宫中,且将来要伴王侯之侧的人,宫闱之事,她不敢劳驾日理万机的大王。” 当今之楚,论到日理万机四字,如何也算不到桓夙的头上。 霞倚宫中忽然传来了孟宓的惨叫声,棍棒风声一过,便是一道血,一层皮…… 孟宓无助地趴在石阶上,楚宫罚人的铁棍,有一日加诸己身之时,才方觉这是无人能忍受的酷刑,孟宓红嫩的唇被咬出了血丝,背后盛开了一层迷艳妖冶的牡丹,沿着薄云绡纱晕开,泄出一地惊心动魄的猩红。 “太后……”孟宓语调不成声,眼底泪花打转,“我没有……不是我……” 太后端坐上首,并不为所动,霞倚宫此时所有的婢女宫人都未安歇,严严整整地站了满宫,她的手指扣在香檀木的案几上,轻扣着,发出低而沉闷的敲声,一名甲卫恭谨地迈入,太后皱眉之际,他禀报道:“太后,大王跪在殿外了。” “什么?”太后惊讶了,原本微微后仰的姿态迅速摆正,“他竟为一妇人跪在了殿外?” 执杖行刑之人,手下停了几分,等候太后发落,被杖刑十五的孟宓,此刻才终于缓了气息,绝望孤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