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如此,留下来的知青没有复习的时间, 所以在高考中吃了大亏。 如果因此他们上不了大学, 反而让那些偷奸耍滑找借口不参加劳动的人上了大学, 那这个大学到底是在鼓励谁呢? 是不是在暗示留下来的人都不要好好劳动,赶紧想办法一头扎进书堆里,好明年参加高考,假如这样的话下放扎根农村岂不是成了一句空话? 医院就有点儿像老舍笔下的茶馆,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消息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余秋这只耳朵听两句,那只耳朵再听两句,感觉事情果然不能简单的一刀切,几乎所有事都具有两面性。 说干部子弟们找借口回乡,通过脱离农业生产的方式埋头复习,余秋是相信的。 不论在什么时候,既得利益者都会享有优势。推荐制的时候优先被考虑推荐上大学的是干部子弟。等到高考了,向红星工作又或者说像整个江县这样复习迎考的,毕竟属于凤毛麟角。 江县能够实现这样的目标,是农业机械化大规模推广的结果,机械半阶械化农业生产解放了劳动力,让知青们才有可能坐在课堂里头专心学习。 其他地区可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大部分人想要找机会复习好,那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上头有人自然就神通广大,也比较容易拿到各种病假单,通过借口回家治病来获得复习的时间。 没有门路的,或者说,坚信扎根农村就得踏踏实实干活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的确吃了亏。 他们愤愤不平,也不能说他们没有道理。 各种各样的消息层出不穷。 有人传言主席发话啦,主席说蒲松龄没有考上举人,可那是真正的能耐人,那些考上状元的反而没几个厉害的。 余秋在心中腹诽,考上状元的能耐人多的是,只不过要是存着心戴上有色眼镜去挑选,那终究能够发现几个秦桧这样的。 后面的消息越来越多。有的说这次高考成绩要作废了,不能按照分数的高低来挑选学生。 复习时间越长考的分数自然越高,那这么一来那些始终扎根农村踏踏实实进行农业生产的人,岂不是要吃了大亏,难不成他们踏踏实实劳动,反而成了错误? 可是如果不按照成绩来挑选学生的话,要看什么?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比赛看谁手上的老茧厚。 其他的东西都是虚的,包括各个地方的推荐,谁晓得说的话有几分水。手上的老茧是骗不了人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个跟分数一样,是踏踏实实的证据。 于是余秋惊恐地发现街面上多了沙袋,就是练拳击的那种袋子。 不少人开始拼命地在沙袋上锤炼自己的手,就像是练铁砂掌一样,力争尽快磨练出一双历经沧桑的老农民的手。 余秋听着那噼里啪啦嘿嘿哈哈的声响,只觉得囧囧有神,感觉大家伙儿可真不容易。 护士也过来催促余秋赶紧动起来。她没有参加高考,却替知青们义愤填膺,考得好还成错喽。说的好像复习功课很轻松一样。 “你赶紧动起来呀。”护士小姐姐瞪余秋,“你这手伸出去,人家就要说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天天都在酒精里头泡着的手,不白才怪。手上就是有老茧,人家也不容易看出来,总不好上手摸,招生的10个有8个是男同志,余秋可是女同志。 护士瞧着余秋就犯愁,以前他们都觉得余秋白白净净文文气气,看上去就是个文化人,感觉很好,现在他们真是恨不得直接将余秋拖进泥水地里头泡个三天三夜,好歹让她瞧着多些沧桑意味。 余秋哭笑不得:“我的手要变成枯树皮,我还怎么开刀啊?” 手感都没了,还上台开刀呢,打个结都不行。 护士气得破口大骂:“都是该死的张铁生,这个混账东西实在太坏了,他一个人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害得你们可怎么是好。” 陈敏也在边上抱怨:“真是的,这下子全乱了,这算怎么回事呀?他太讨厌了。” 余秋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他也挺可怜的。” 护士跟陈敏面面相觑,感觉余秋可能是受刺激过度。 也是,原本是大家伙儿都羡慕的高考状元,这下子高分反而成了她的罪证。 再听听她的身份,在卫生院里头工作的赤脚医生。哈,不用说,肯定是个从来不下地的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