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速度从这个时候就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往前跑,事情却停留在原地。 余秋先是遭遇了所有出行人最讨厌的火车晚点。一直从下午等到晚上,她都挣扎着要不要再掏钱买点儿夜宵的时候,火车终于姗姗来迟。 接下来,整个火车行驶的旅途,也是一场巨大的悲剧。这个时代的蒸汽火车似乎没有快车的概念,反正站站停,速度慢的惊人。 这些计划内的时间花费了还好说,最可怕的就是临时停靠。谁也搞不清楚列车为什么要停下来,但只要停下来,大家就只能等待。 余秋之前几次出行要么是秋天,要么是冬天,而且因为待的是卧铺,所以整体环境比较宜人。 这一回她惨了,大夏天的,老绿皮火车上的电风扇跟摆设一样,即使转动着也发挥不了什么功效。况且这电扇的数目也是极其有限的,一股热风吹到身上还没有感受到是什么滋味的时候,它就像渣男一般,迫不及待地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余秋真是无比怀念飞机呀,专列也行。坐这种车子实在太要人命了,她数度担心火车上会发生严重的中暑事件。在这种高温闷热而且人挤人的环境下,中暑太正常不过了。 好在列车上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虽然客观条件有限,但他们还是尽可能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 什么绿豆汤酸梅汤还有冰汽水,列车员推着餐车不停的走来走去。橘子味的冰汽水的确冰镇过,拿出来的时候瓶子上还聚集了细密的水珠,看着诱人极了。只不过价钱有点儿贵,得5毛钱一瓶,喝完了还得把瓶子还回去。 余秋琢磨了一下,还是要了一毛钱一搪瓷缸的酸梅汤。就算味道淡,只要能够解暑就行。 他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没听见列车员相互咬耳朵议论:“333的干部从劳动人民里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你看那个小秋大夫都已经上中央了,人家照样舍不得喝汽水,只捡最便宜的酸梅汤喝。这才是从劳动人民中来,到劳动人民中去。” 余秋听了苦笑,心中暗道,那也是被逼的呀。要是她每个月按照中央干部的级别有几百块钱的工资,你看她会不会敞开来喝汽水。5毛钱已经是她一天的伙食补助,她舍得喝汽水才怪。 这种一味要求人做出牺牲的策略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肯定还是会出问题的。 火车颠簸了好几天,总算到站了。虽然帼内舆论普遍认为河南经济欠发达,但说实在的,起码在70年代,河南的交通状况还算是相对好的。作为铁路交通运输枢纽之一,河南很多地方都有火车站。 余秋随着人潮出站,还没有来得及四下张望,林斌就在那里拼命招手喊:“这边。” 等拎上余秋的行李时,他又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慢呀?你看看这都几天功夫了。” 余秋才恼火呢:“你问我?你应该问的是火车,为什么火车这么慢?” 林斌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就是要整顿火车呀,现在正全面整顿呢。” 他领人上了吉普车,刚吩咐司机开车,余秋就发话:“去邮局,我有个包裹要领。” 林斌目瞪口呆:“你在河南有什么包裹呀?” 他又看余秋手里头找的可怜的行李,顿时了然,“你不会把东西寄过来了吧?唉呀,你也太浪费了。就是路上受点儿罪,也不应该浪费邮政资源啊。好了,回头再过来拿,给你安排的是宾馆,里头东西都有。” 余秋却不同意:“我必须得拿到包裹。” 林斌急得不行:“你要再这么磨蹭,人走了的话。别怪我没有时间提醒你呀。布特同志已经过来好几天了,他不会耽误很久的。” 余秋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搞外交的。” 林斌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是你想见他吗?我看你对柬埔寨特别关注。” 余秋却不肯承认:“我只是好奇而已。” 林斌不答应了:“那不行,布特同志也想见见你的。他想感谢你为虹色高棉同志提供的生产建议。他们水面种植的水稻已经收获了一季,种的就是杂交稻。” 余秋转过头,满脸震惊:“真的吗?” “那当然。”林斌点头,“这一次,他还带了点儿丰收的谷穗过来给主席看呢。主席特别高兴,所希望所有的社会主义兄弟姐妹都不要挨饿,大家共同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余秋捂住了胸口,打定主意:“那我更加要拿包裹了,这个包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没有它的话,布特同志见我也没有意义了。” 林斌磨不过她,还是让司机把人送去了邮局。她凭借身份证件跟介绍信,顺利地拿到了包裹。 司机不敢耽误时机,赶紧松开离合器,又将人往目的地送。 余秋人跟着林斌进屋子了,外头的警卫员还在认真检查包裹。她也不着急,调整好面部表情等待主席的召见。 里头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