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惊时,已被这股大力推下扑通滑入了溪潭。虽已初夏,山中溪水仍是冰凉刺骨。安槿乍一跌入潭中,便觉寒意森森,又是不备,直沉入潭底。 好在她前世是会游水的,虽然两年未练习过,但在水中挣扎了下,呛了几口水,还是慢慢找回了感觉,慢慢放松,游向潭边,一手趴上了边上一块冒出的石头。 她冒出脑袋,急急吸了几口气,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她看到了地上一双皂鞋,顺着鞋子目光上移,便看到了一个黑着脸的少年,少年十三四岁,身穿玄色金丝锦袍,腰间悬着一羊脂汉白玉龙纹玉佩,身后似乎还背了一把剑。他肤色微深,五官俊美,可是神情冷漠讥诮,小小年纪身上已有浓烈的捩气。 少年此时正抱着拳,居高临下的望着安槿,眼神闪着莫名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安槿想起落水前脚后跟传来的大力,心中一突,眼睛扫过周围环境。寒潭陡峭,无处借力并不易爬上去,何况自己这副身子年小体弱,更是吃力。安槿迅速作出决定,抬头对着少年努力展颜笑道:“大哥哥,我,刚刚不小心掉入了潭中,你能不能,帮我拽我上来。石头太滑,我使不上力。”声音因为潭水的冰冻而带着颤意。 少年不语,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安槿。安槿已经冷得有点发抖,手上也快抓不住石头,她努力维持着笑容,继续用眼神祈求着少年,低声唤道:“大哥哥。” 萧烨就这样冷眼看着这个水中祈求的女孩,牙齿有点发颤,发丝一缕一缕贴着心形小脸滴着水,皮肤有点苍白却更映得黑瞳如点漆,此时她在笑着,颊边梨涡若隐若现,看着他的眼睛因笑意而闪着淡淡光芒,仿若寂静黑夜中划过的流星。 萧烨心莫名一软,竟鬼使神差就真的伸手把她拽了上来。他原本就是要让她吃点教训然后拽她上来的,他为自己的举动找理由道,他怎么可能要真的淹死她。 安槿一上岸,就利落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全身还滴着水,先给少年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哥哥搭救,这里少有人过来,如果不是大哥哥救我,真不知我还会有没有命在。” 少年仍是一言不发,眼睛沉沉盯着安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槿抖了下,怕这个少年又发神经突然做些什么,便接着道:“大哥哥,我全身淋湿,实在失礼,还请容我回家换了衣服,再行给大哥哥道谢。” 说完也不等少年说话,便转身向槐林走去。虽然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安槿还是在少年的目光注视下,踩着优雅的步子,稳步往前走。走过一段距离,快入槐林小径分叉处,安槿蹲身,似整理自己的绣鞋,却突然抓起地上的一个石块裹着泥,回身就砸向了少年。 砸完看少年瞪着她没动,就愤怒骂道:“你这个变态,神经病,登徒子,黑透了心肝的坏坯子,死变态。”一边骂一边已经转身拎高裙子下摆,飞速的窜进槐林飞奔而去。 只留下萧烨看着已没有了安槿影子的槐林目瞪口呆,气得七窍生烟,半晌才自语道:“果然,这个骗子,骗子。当年她就是这样骗了我母妃,皇太妃,骗了所有人,害得自己被冤屈责罚,又被提前带回封地,错过皇太妃的寿辰。这个骗子,还说什么晕倒了两个月,全部都是骗人的。”他捏紧了拳头,牙咬的咯咯响,简直怒火冲天,同时却又不知为何心里又酸又痛,委屈不已。 二、再相见 几人正说着话,外院的管事突然通传,道是岭南王世子过来拜见国公夫人并探望阮家七小姐。安槿还在想,这岭南王世子是谁,竟然特意提出是来探望自己的?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啊。外祖母赵老夫人已经非常高兴的起身,连着叫人请进来。 安槿目瞪口呆的看着来的人,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受到了无比的冲击。这,这,这不就是那个把自己踢到水里的变态神经病? 萧烨木着一张脸进了厅中,先给赵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赵老夫人早已起身迎了上去,请他坐到左边一张太师椅上,才回了自己位置。坐下后,便对右手边也已起身的阮二老爷道:“梓和啊,这便是岭南王世子,前不久才从岭南特意过来,探望太妃娘娘。” 梓和是阮二老爷的字。 阮二老爷忙对着萧烨行礼道:“小民见过世子爷。” 萧烨起身挥手道:“表姨父免礼。”又请了他坐下,才转眼看站在一侧的安槿,此时安槿已从震惊中醒来,调整了表情,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懵懵的,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他,颇有点受惊的感觉。 萧烨感觉到她的目光忐忑不安而疑惑,心里不知为何不自觉的一喜,仔细看安槿脸上的疹印,见只有淡淡的粉色残留,心里竟松了一口气,这才正了正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