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但她的嘴像是被线缝住了,姜明珍深深地叹了好几口气,仍旧开不了口。 最后,先说话的是何玉。 “穿鞋。”他说。 她瞥向身侧的水泥地,他把他的鞋脱下来,放在那儿了。 姜明珍没有动作,何玉当她是又闹大小姐脾气,不愿意穿。 蹲下身,他抓住她的脚,往上一举,将自己的拖鞋垫在了下面。姜明珍重心歪掉,被他弄得差点摔倒。 另一只脚,他打算如法炮制。 “等下,”她赶忙出声:“我自己穿!” 何玉放开她的脚踝。 “你的衣服,”他一次性说完:“后面没拉好。” 姜明珍转头看向自己身后,还真是。 ——他怎么看得那么仔细啊! “要、要你管哦。”她本来能摆出凶巴巴的样子缓解一下尴尬的,如果没有结巴的话。 何玉扭过头,没再看姜明珍。 做完这两件事,他重新恢复了刚才沉默的状态。 姜明珍努努嘴,低头往脚上看了看。 何玉的蓝色拖鞋她穿着正正好。 他的脚呢?不怕烫吗。 “喂,”她小声说:“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意外地,何玉冲她点点头。 “对,我很快要走了。” “哈?”姜明珍瞪大眼睛,完全是第一次听:“你要走?” “你不是说知道了吗?”何玉没想到她这么惊奇:“我爸爸的事,他的工地应该要赔钱给我们。可是他们一直拖着,都好久了,乡下的亲戚说他们工地最近干活的人越来越少,让我妈尽快回去问问是什么情况。” “额,我知道的是……”你想跟我结婚的事。 姜明珍咽下后半句话,把注意力放在他刚才说的事上:“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忽然听到这样的大消息,她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 何玉没有立刻回答她,她更加着急。 “周末我爸爸新饭店开张,你要去吃饭的,你不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情也乱起来:“可能去,好像下个星期走吧。” “这么快……” 姜明珍的表情一下子暗了,拿何玉的拖鞋踢着地上的石子,语气中浓浓的不舍。 “你去多久啊?” “不久的,”看着她踢出去的一个个小石头,何玉说:“拿到钱就回来了。一两个星期,或者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很久啊!范阿姨一个人去问不行吗?你为什么要一起去啊?” 她大概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手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袖子了。 何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妈妈是保姆,我是保姆的儿子,保姆是照顾别人的。我妈妈不在,反过来要你们照顾我了,这是不可以的。” 他的话中,有一条意味强烈的分割线,分隔开了“你们”和“我们”。 姜明珍失魂落魄地松开他的袖子。 “哦,那我会等你回来……我是说,我等范阿姨。你知道的,我要范阿姨喂饭。” “嗯。” 下午。 小朋友们为《我的朋友》画展投票,选出学校里的第一名。 “让我们恭喜,何玉同学。” 念出最终得奖学生的名字,老师领着同学们为他鼓掌。 在掌声中,何玉走上讲台。 小朋友们里,姜明珍无疑是鼓掌鼓得最用力的那个。 老师把红底金边的奖状交到何玉手中,他双手举起它,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奖状上,大大的黑字写着:【何玉小朋友,你在本次校园绘画展览《我的朋友》中,表现优异,荣获第一名,被评为:“未来小画家”。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未来小画家!”姜明珍比获奖的本人还激动,在台下带头大喊大叫。 “何玉是未来小画家!”鼓掌的小孩们跟着她起哄。 何玉被他们叫得脸红,收起奖状,不让他们再看。 他的画将被挂在校园的“文化之窗”展览三个月。“何玉”这个名字,最近真是出尽了风头。没有一个人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