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星汉?” “哪儿哪儿?齐星汉在哪儿?”冰淇淋店里外一下子闹哄哄了起来。 但齐星汉已经上车,将甜筒给了牧水,然后发动了车子。 牧水握着甜筒舔了一口,齐星汉大概也知道那顿饭有多难吃,所以拿了冰淇淋补偿他? 他咬了一点巧克力,这才出声问:“范浩是谁?” “我。” “嗯?”牧水一怔,他实在无法将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和齐星汉联系起来。 “后来因为做艺人,所以才改了名吗?” “不是。”齐星汉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他接着往下说:“这个名字是别人给我起的,他说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就像是望见了灿烂的银河。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大概是取自这里吧。” “那齐……” “他姓齐。” “噢。”牧水应声:“原来是这样呀。” “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的?”牧水低声说着,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背。 “很早,十岁左右吧,刚上初中……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的母亲。”这个词从他嘴里的吐出来,稍微有点生疏,大概是很久没有称呼过的原因。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死了。”齐星汉口吻平静地道。 牧水回忆起了那些书本上的乱涂乱画,从初一的书籍,一直延到了高中,那些笔记本不知道是哪个时段的,但从症状的发展来说,应该高中后期的东西。 牧水低声问:“你生气吗?” 齐星汉:“不生气,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生气?” “那……也不会伤心吗?” “不会。”齐星汉的姿态格外地平静。 牧水感觉到了一点怪异,表述有问题…… 是哪里表述有问题…… 牧水赶紧先舔了一口快要化掉的甜筒,低声说:“上初中的时候,被发现了,那个时候……不难过吗?” 牧水觉得这应该跟他患上科塔尔综合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人在受到很大的伤害,无法承受时,大脑很可能会发出自我防护的信号。然后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当然不会在乎别人的反应……也不会在乎自己身上再多出什么东西了。 齐星汉说:“不难过。” “从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齐星汉再一次平静地强调。 但这和现实是不符的,牧水在心里说。 齐星汉说,范浩是他过去的名字,那个卧室也是属于他的。那么毫无疑问,卧室里的所有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那些书本是他的,笔记本和日记也是他的。 那些被乱涂乱画的书本,横亘了他的整个初高中生涯。 这说明,他并不是不难过的,并不是不生气的。甚至那段时间里,他的情绪应该已经崩溃到一定的程度了。可这一切……在他的口中都被抹去了。 齐星汉说了谎话? 不可能。 齐星汉如果要说谎话,就不会带他来这里。 齐星汉现在正是在履行自己说过的,愿意和他一起分享和他有关的更多的东西。 那么……齐星汉的确是自我催眠了。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被发现那一刻起,他就死了。 也就是从那之后他患上了科塔尔综合征。 这个病症和他背后长出骨刺是密切相关的。 也就是说,除非他背后的骨刺消失,不然他永远也无法从这个病症中脱离。 牧水又咬了一口冰淇淋,奶味儿挟裹着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但牧水却感觉不到甜,只感觉到一点属于朱古力的微苦。 牧水把日记从兜里掏了出来,递给了齐星汉:“这是你的。” 齐星汉看了一眼,似乎觉得有些陌生,他接了过去,随意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字挤在一起,齐星汉感觉到了一点眩晕。 齐星汉合上了日记,把它交还给了牧水,他说:“你可以看。” 真的可以说是十分的配合了。 牧水都快哭出声了。 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患者呢? 牧水抱着日记,又舔了一口冰淇淋:“好。” 他翻开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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