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隐隐传来的惨叫声打断了, 一声紧似一声, 似断骨的野兽,哀嚎不绝,闻者心颤。 不多时,林子东头四五个皇家侍卫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而来。 担架上浑身是血、哀嚎不已的男子,赫然是太子萧嘉。痛得牙关紧咬,面目狰狞,哪里还看得出曾经一丝一毫的俊美, 丑如野兽。 近了, 四表哥抬手覆上傅宝筝双眼, 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她看。 那边骑在马背上的央儿却是看得心惊——太子左手还稍微好点, 四根手指头尚存, 只缺了大拇指。而那右手, 已咬断一半,只残留半截血淋淋的大拇指,其余四根全被咬没了, 空荡荡的,手掌还被撕咬去半截,血肉模糊。 不仅双手废了,双腿也血肉外翻,白生生的腿骨都露在了外头。 央儿看了, 登时胃里翻腾,连马背都来不及下,“呕”的一下,吐了大黑马一头一脖子。 李潇洒忙跳下马背,跑到央儿马前,一把抱下呕吐不止的她,疾步朝无人的地段奔去,寻了个野花遍地的青草地才放下她来。 央儿跪坐在青草地上,李潇洒摘了各色野花,凑去她鼻端。猛吸一口鲜花的清香,又对着满地的野花,白的,黄的,紫的,摇曳在青青草地上,说不出的美好,央儿才总算强行驱除掉眼前太子血肉模糊的画面,暂时忘记了那片血腥,止了呕吐,面色好转起来。 央儿素来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的,都被吓成了这副鬼样子,可见太子如今的模样有多惨不忍睹。 正在这时,太医终于跌跌撞撞赶来了,拿出绷带匆匆替太子止血。有了麻沸散,太子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没那般痛了,太子终于有闲心打量一番周围,惊觉自己如小丑般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更惊骇的是,萧绝长臂揽着傅宝筝站在不远处瞧着他,傅宝筝小脸深深埋进萧绝怀里,那个亲昵啊。 蓦地,太子的心就更痛了。 自打他放弃傅宝筝,与傅宝嫣在一起后,各种厄运就缠着他似的,一桩接一桩,阴魂不散。而萧绝呢?拥有傅宝筝后,各种好运接踵而来,如今美人有了,名声也好转了,还曝出是父皇最爱女人的孩子,名望地位蹭蹭蹭上涨。 太子嫉妒得双眼都赤红起来。 筝儿,筝儿,你就是个幸运星,旺夫命,是孤曾经瞎了眼,弄丢了你这么好的宝贝。孤知道错了,孤后悔了,你回到孤身边来,好不好? 太子目光里满是哀求,痴痴望着傅宝筝。 可很快,太子双眸里盛满了惊恐。 因为萧绝大步走来,附在他耳边,低低笑道:“太子殿下,再不收起你骚扰的目光,下回废的就不是双手,而是双眼了。” 太子先是怔愣,然后才明白过来为何那头老虎旁人都不攻击,光盯着他又是撞,又是咬的,竟是萧绝搞的鬼! 太子双眼冒火,愤怒地瞪向萧绝。 萧绝已从他耳边抬起头来,带笑的眸子回视太子,居高临下,明明一语未发,目光却饱含千钧之势,无声警告太子——我萧绝,说到做到,你要不要再试试? 太子立马怂了,眼底无限惊恐,他不敢想象再瞎了双眼的样子。 “恭送太子殿下。”萧绝退至一旁,轻启红唇,轻轻飘出一句。 侍卫连忙抬起包扎好的太子,往林外走去。 担架经过傅宝筝身边时,太子眼睁睁看着筝儿白着小脸再度扑进萧绝怀里,两只白生生的小手紧紧揽住萧绝的腰,到了男人怀里,她不安的身子才重新获得了安全感。从头至尾,她连眼风都没给太子一个。 今时今日,筝儿眼底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他了,太子瞬间如判了死刑,双眸彻底黯淡,如槁木死灰。 ~ 狩猎林子外的休息区,恭王妃命人搬了美人榻,躺在大树下,不时有丫鬟捧来茶果点心,喂至嘴边,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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