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手僵了一下,又慢慢放松下来:“孤——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轻轻放开纪青盈的身体,转而去拢她的鬓发,让她与自己正面相对,“今日,孤是有些急躁了,但心里并没有叫你不尊重的意思,怎么这样爱哭。” 纪青盈垂了眼帘,将心里的一片冰凉尽皆藏了去:“臣妾只是——” “什么臣妾,又赌气是不是?”太子按了按她的手,“好好与孤说话。” 纪青盈并不抬眼,咬了咬下唇道:“只是我怕得很。殿下今日一时冲动不要紧,将来若是后悔了,我便万劫不复了。” “胡说什么。”太子眉头微蹙,“孤怎么会如此。” 纪青盈慢慢道:“如今殿下或许觉得我有几分趣味,自然觉得君子之德不偏不倚。只是将来若是此事提出成了殿下生平的污点,那我这般身份低微的妾室,便是狐媚惑主的罪魁。两厢权衡,殿下不舍也要舍。殿下于我,如天如地,我于殿下,不过蝼蚁,到时殿下若是‘忍痛’挥挥手,我也就灰飞烟灭了……” “纪小怂,你整日里就都是在想这些?”太子的左手原本就是环在她身后,此刻重新收紧,将她姣好柔软的身体拉进自己怀里,完全贴紧。 两个人的距离这样近,近得纪青盈已经无法看见他的脸,只能感受到太子的身体是这样的火热,他的怀抱又是这样紧。 “我并不想去想,可是……我到底没有傻得那样有福气。”纪青盈任由太子动作,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毫无着力。她安身立命,可以说是靠系统和存档,然而本质上却还是太子的一念之仁。 她怎能不怕,怎能不想。 “你说的是。”他竟也犹豫了片刻,才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你是孤最心爱的玩物,孤从来也没有拿你当过妻子。”他的手臂紧紧地锁着她,完全不给她任何抵抗和挣脱的空间,“从前读史书,只道那些女色误国之君何等愚蠢。如今……如今才知幽王何以戏尽诸侯,陈王何能再围一猎。可是,纪小怂,你心里又将孤当做什么?”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太子的字字句句皆带着低沉的残忍,听在纪青盈耳中便如黑暗中盛放的罂粟,仿佛是爱,又仿佛是决绝。 她也不知道太子对她而言是什么,是系统任务攻略的对象,是每日里吐槽的主题,还是日日夜夜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的人。 她看着他越来越喜欢她,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她怂,她怕,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同样在沉沦。这场系统中的奋战已经很辛苦,她保命都左支右绌,保住心实在太难。 “我如何看待殿下,要看殿下允许到哪里。”纪青盈也阖上了眼帘,眼泪越发奔涌,“一入宫门,此身便非我有。我就是想以妻室之心敬爱殿下,也没有那份资格。” “孤没有拿你当做妻子,因为孤也不知旁人的好夫妻到底该是什么样子。”太子与纪青盈贴得这样近,她的眼泪落在他胸前,仿佛都是烫的,烫得他的心都痛起来,“旁人皆说皇上多么爱重皇后娘娘,要不然何来这样多的嫡出子女,留不住只是中宫无福。可从记事起,我只见过母亲凤冠霞帔,珠翠满头的富贵模样,从来没见过她真心舒畅地笑过一回。待到我元服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将来要好好地待我的妻子,皇上后来却指了傅琳琅。那时起,我便想着,这孤家寡人,果然不是说着顽笑的,或者穿龙袍的便是没有这有家有妻的命罢。”顿一顿,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些不大自然的嘶哑,“可是如今有你在身边……”再顿了顿,竟然就没了。 纪青盈的心已经叫他提到了半空中,好像一口气就靠蚕丝吊着,上不来下不去地等了又等,太子只是手上将她搂得紧,口中却还是没说出来。 “你这坏蛋!”纪青盈再绷不住,几乎要大声哭出来,“你要是喜欢我就要好好说,为什么总要这样心惊胆战的吊着我,你不知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