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欢喜便好。”纪青盈垂了眼帘,她能说什么呢? 此时此刻提到纳妃,背后自然是巨大的政治交易。这就像在大盛宫城之中醒来的初刻一样,整个世界都在碾压她,她还能如何。 “孤并不欢喜。”太子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里头还带了些隐约的迫切,“纪小怂……” “殿下。”纪青盈很快又抬起头,正视太子的眼睛,“殿下待我之心,我知道的。这纳妃之事,既然是迫不得已,我不会再让殿下心烦。既然我能为殿下做得不多……”顿一顿,飞快地拭去眼角不自觉滑落的眼泪,“那……至少不给殿下添麻烦。” “纪小怂。”太子想要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展臂之间牵动伤势,脸色又变了变。 纪青盈忙上前去扶他:“殿下你先坐稳些,别再伤着了。” 太子顺势紧紧握住她的手:“小怂,你可信得过孤?” “殿下不容易,我明白的。”纪青盈也避开了太子的目光。 彩云易散,人心易变,天下哪来那么多坐怀不乱的长情郎君。他今日可以为了政治交易娶名门闺秀做妃子,明日就可以为了稳固江山跟人家生儿子。信与不信,还不都是一时情热。 太子咬了咬牙,伸手去拨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正视相对:“你信不过孤?怕孤分了心?还是怕孤将来一退再退,舍弃了你?” 纪青盈泪光莹然地望着他:“殿下素来都知道我傻,又何必问我这些。要纳妃要立后要如何翻云覆雨,殿下算无遗策、自有决断,我还不都是逆来顺受吗。殿下还想要我说什么?” 太子静静地回望她:“孤要你安心。孤自来言出必行,先前承诺于你的,今后也必不相负。” “是。”纪青盈看得出,太子此刻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痛得冒汗,心下到底还是不忍,向前靠近了些,又去按了按他冷汗涔涔的额角,“我尽量。” “尽量什么!”太子一把拉开她拿着帕子的手,肩上的一道伤口便迸裂开来,瞬间眼前都黑了一下,下一刻鲜血便渗出来,染红了刚换的里衣。 “殿下!”纪青盈这下也着急了,赶紧叫德海公公并在外侍奉的医士进来帮忙给太子重新处理伤口。 太子铁青着脸,咬牙不语,待得伤口刚刚处理完,衣裳连带子都没系好,便冷冷吩咐德海公公:“将药放下,出去!” 德海公公也是吓得一震,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赶忙去了。 纪青盈却没什么害怕,反倒是同样怒上心头,坐到太子跟前发急:“殿下你这是干什么!要我的命是不是!你要纳妃就纳啊,眼前还要再折腾自己,你伤我的心还不够吗!这伤口裂开了多疼,你知不知道我看着多难受……”到这里便再说不下去,只是转头去哭,肩头不可抑制地抖动着。 太子的神情不由微微一顿,沉了沉,才放缓了声音道:“别哭了,孤小心些便是了。”又轻轻舒了一口气,低声道,“纳妃的事情,孤这也是跟你商量着。大约还是要办的,不过你放心,不论到什么时候,孤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纪青盈抬眼去望他:“殿下的话实在好听,可是难不成殿下去……去临幸别的妃嫔,也要想着我?那还是不必了!”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又轻松了些,慢慢伸手去牵她,“你这小坏蛋,到如今还不曾叫孤临幸,这就开始操心起旁人来了?” 纪青盈一噎,看着太子的手伸过来,也不敢躲开或是较劲,生怕他又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只好叫他握住了手:“这是实话,殿下要是……要是……那样想着我,还是别想了。” “胡说什么。”太子嗤道,看着纪青盈泪痕满脸,双颊却飞起淡淡绯色,越发好笑,“孤要纳妃,是卖给誉国公府一份人情,另外还有些关于永宁侯府、文安侯府的考量。娶进来,也不过就是养在宫里。难不成孤还会叫人挟制了、连同房生子的事情也叫臣下胁迫?那也太小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