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顾虑妻子忧心,闻清潇又道:“魏王妃的事情牵涉颇多,可能会等些时日,你莫要忧虑在心,对身子不好。” “我知道的。”虞归晏点点头,应了。 她对他,仿佛有一种不知何时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信任,一种有他在,哪怕天塌陷下来,她也可以安然顺遂的信任。 她甚至想过将自己曾经嫁给过顾玄镜的事实也告知于他,可每每辗转到唇边,却都止住了。她终究还是自私且畏惧的,何况那般荒谬的事情,又教旁人如何相信? 她不清楚顾玄镜为何从一开始就能纠缠相信,毕竟有些时候,连她都很是恍惚,到底是十年前的她太痛苦了,编织了这样一场华丽美好的梦境,梦到自己嫁给了闻清潇;还是如今的自己过得太平安顺遂,梦到了一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噩梦。 此刻,外面风雨交织,闻清潇就在她身侧,慢条斯理地换着湿衣。他分明没与她说话,甚至没看她,可她却觉得无比心安。岁月静好得真实到虚幻。 到底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她已是分不清了。如今的一切太过美好太过虚幻,美好到她害怕梦一醒,什么都消失了。比起从未得到过,得到之后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一想到此处,本是放松了心境的虞归晏陡然浑身一个寒颤,这股凉意来得莫名,可却似乎席卷着凉透的雨颤到了她的心尖。她甚至都顾不得闻清潇正在解被雨淋湿的外袍,骤然扑进了他怀里。 外面风雨很大,闻清潇护着虞归晏,虞归晏身上几乎没沾多少雨水,闻清潇却是半身都湿了。他本是见着妻子应了,便要换了湿衣,可方才解开外袍,便贴上了一团馥软。 他半身都湿了,她这般扑过来,也会浑身湿透,他抬手想解开她的手,然而方才触到她的手腕,她却抱得更紧了。 这下,他没再顾身上湿意:“都出去罢。” 侍候在侧的侍从们早在虞归晏抱住闻清潇的时候停了手,闻得闻清潇的话,纷纷行了礼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闻清潇院子里没有侍女,虞归晏嫁进来后也不过是拨了十数个丫鬟协助知杏、知香照顾虞归晏。 方才闻清潇更衣,侍女们自然都候在外间,知杏、知香也不例外。两个丫鬟见得侍从匆匆退出内室,知杏性子急,不由得拉住了一个侍从:“世子换好衣衫了?” “回姐姐的话,世子未换好衣衫,只是吩咐了奴才们出来。”闻氏下人都是进退有度的,虽见得了内间情形,却绝不会多嘴一句。因此知杏不可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任何消息。 知香沉稳些,世子与世子妃是夫妻,想着今日回府路上世子妃一直兴致不高,也便拉了拉知杏衣袖:“世子与世子妃许是有话要说,我们便先出去罢。” 一众丫鬟与侍从都退了出去,门扉缓缓阖上。内室,虞归晏完全埋在闻清潇怀里,他垂眼去看,却只看得见她微微颤着的睫羽。 他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虞归晏汲取着闻清潇身上的气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不安散了些,可到底还是觉得浑身发凉:“我只是突然有些害怕。” “怕什么?” 虞归晏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她抱住他的腰腹,“夫君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不会食言的,是不是?” 似乎没想到虞归晏是问这个,闻清潇微滞了片刻,怀中的妻子已然是仰首看着他,他眸光微转,缓缓倾身压在她唇角:“有生之年,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他一向清冷的声音含了浅浅的暖意,“我愿与妻世世白首。” 虞归晏微侧了脸,他略带了凉意的唇便落到了她的唇上,浸染了他的气息,她心间的巨石缓缓落了地:“好,世世白首。” ** 慕时深去贤王府不过堪堪过了四更,贤王闻得慕时深来了,赶紧起了身,贤王妃亦起身侍候贤王:“这般早,慕先生怎地来了?” 贤王张开双臂,任由贤王妃与丫鬟为他更衣:“想来是有急事,否则先生不会这般早来惊动于本王。” 贤王都这般说了,贤王妃自然不再多言。匆匆更了衣,贤王便去见慕时深了。 慕时深也知自己来得早了,但再晚些时辰,贤王便该上朝了。他倒也不与贤王寒暄,直接道:“太子向陛下举荐了威武大将军前往幽陵镇压叛民?” 慕时深素来不会无缘无故提一件事,既然他提了这事,便代表这事有问题:“昨日太子向父皇提此事时,本王也在,威武大将军早年驻守南境,驱挞蛮人,保家卫国,深受百姓拥戴,的确是镇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