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整天哭着闹着要为大女儿讨回公道,杨甫成不堪其扰,私心里也非常恼恨杨太后。杨太后儿子已经死了,膝下再无血脉,全靠杨家为她延续富贵,可是杨太后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杨甫成如今已为首辅,小女儿贵为皇后,二皇子也是杨皇后嫡亲的子嗣,可是杨太后说给二皇子选妃就选妃,说相看人家就相看人家,连杨皇后这个正经婆婆都没法插嘴。 越俎代庖,竟至于此。 杨甫成心中有气,多年来积压的不满也一点点浮现出来,渐成爆发之势。杨太后这些年越发颐指气使,唯我独尊,靠着当年对杨甫成的提携之恩,肆无忌惮地支使杨首辅做事,还动不动在众人面前放言她对杨家有大恩。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杨甫成都没有发现,这些事他已经惦记了这么久。 可是杨太后毕竟是他的姐姐,后宫里辈分最高的皇太后,皇帝和杨甫成都不能把杨太后怎么样,杨太后说什么,他们明面上还得乖乖听着。故而杨妍在家里大哭大闹,寻死觅活,杨甫成除了私下补贴大女儿,其实不能做什么改变局面的事。 杨妍还不肯干休,日日往娘家跑,但是窦希音的心却冷了。 此刻窦希音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红墙,忍不住微微恍惚,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许是因为她站了太久,宫墙那边的人以为周围没人,放肆说起话来。 “二皇子怎么突然去了凌渊阁?” 二皇子?窦希音耳朵一动,忍不住屏息仔细听起来。 宫墙那边是一条甬道,这两个宫女许是没想到墙后站着人,说话十分无所顾忌。只听另一个声音说:“是二皇子不让人声张的。今日元宵,圣上高兴,大宴群臣,二皇子喝醉了,他不想扫圣上的兴致,于是就自己去凌渊阁醒酒,让太监去准备些醒酒汤来。” “那岂不是说,二皇子身边没人?”开始的那个声音啧啧感叹,“二皇子一个人在凌渊阁,遑论还是喝醉了的,身边没人伺候,万一出些什么事可怎么办?” “在宫里,能有什么事?”另一个人口气不以为意,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听说太后娘娘要给二皇子选妃的事情了吗?” “我知道,据说今日太后召了许多家小姐进宫,是不是未来二皇子妃便在这些人里面了?” “铁定是。我们赶快去大殿里伺候着,说不定,就巴结上了未来的二皇子妃呢。” “但不是说……窦小姐才是准皇妃么……” “嗨,你说她呀。她如今就是一个花架子,你现在看她还锦衣玉食,威风十足,但是她说不到好亲事,这便是她一生最风光的时候了。你且看着她,她还要往下坡路走呢。等过两年,恐怕连生计都成问题,到时候谁还记得她是谁?她一路下跌,以后连入宫给二皇子妃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二皇子妃还会在意她?” “你说的也是,她毕竟不是杨家正经小姐,杨家因为她是准二皇子妃才捧着她,现在不是了,还会供着她多久?单靠窦家,她算得了什么人物。” “……” 声音逐渐远去,两个宫女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了,从头到尾,窦希音连对方的脸都没有见过,可是却被气得浑身打颤。 不过区区两个宫女,她们怎么敢这样说她!可是窦希音愤怒之后,又绝望地发现,她们说的没错。 窦希音指甲不知不觉掐到掌心里,她不能如此,她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她决不能落到宫女们口里的那个境况。 永寿宫。 杜若悄无声息地进门,附在程瑜瑾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程瑜瑾听到后只是点头,并无言语,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她依旧微笑着看台上喧嚣热闹,看台下众生百态,姿态优美端庄,笑容柔和温婉,是谁都挑不出错来的太子妃。 宴会过半,突然有人匆匆走进来,低声和杨皇后说了些话。杨皇后的表情变了,都顾不上说场面话,便急忙离席而去。 台下的人当然都看到了,他们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宫里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杨皇后去处理宫务了。 可是又过了一会,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进殿,弯腰在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杨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冷,看表情隐隐有怒气。此时本来有一个小姐在杨太后身前讨趣,她准备了一箩筐奇言妙语,但是看着杨太后的表情,一时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