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来,福身行礼道,“回女郎的话,夫人说了,女郎是贵客。若是您到了,让婢子们先将您带到夫人处叙叙。” 公仪音这才恍然,点了点头谢过。 穿过几道抄手游廊,眼前出现一雪白院墙青石为基的院子,里面数楹修舍,有青草和树木的葱郁香气飘来。 女婢带着公仪音进了院中,只见院内栽着大株梨花并芭蕉,石子漫成的甬道一侧是大片芭蕉,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另一侧的梨树已过了开花季节,但亦是枝条垂顺,绿叶葱茏。 端的是爽心悦目,雅致非常。 女婢带着几人往前走,顺着石子甬道走到一处雕窗清壁的房前,抬手敲了敲门,轻声道,“夫人,女郎到了。” 从房内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进来。” 女婢推开门,侧身相让,示意公仪音几人入内。 公仪音朝她笑着谢过,带着阿灵阿素进了房间。 屋中三间屋子,并未隔断,只用垂下的珠帘和锦帘隔开,一眼望去十分阔朗。见常夫人方才的声音似乎从左侧那间屋子里发出,公仪音略微一顿,挑开珠帘走了进去。 果然瞧见一袭盛装的常夫人正端坐在梨花木梳妆矮几前,身后一碧衣女婢正在动作轻柔地替她绾着发。 听得动静,常夫人微微转了头看来,目光柔和清亮,唇边带了丝清浅的笑意,“无忧,你来了。” 难得的,常夫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知晓了公仪音的身份后恭敬地称为殿下,而是如同两人一开始认识时那样,温柔无比地唤她无忧。 不因身份的改变而改变态度,这样的人,多是心思淳朗,值得深交。 公仪音因而,对常夫人愈发生了几分好感。 说话间,女婢已经替常夫人绾好了个飞仙髻,配着常夫人身上那一身绛红云霞纹宽袖大衫,愈发显得清艳非常,不可逼视。腰间以镂空玉带系住盈盈一握的腰身,坠下晶莹剔透的环形玉佩,既不过分娇娆,又不过分素淡,恰到好处。 “夫人今日可真漂亮。”公仪音看着她轻笑道。 常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颊边露出一丝少女般的红晕,让她本就清丽无比的脸庞愈发显出春花玉露般的华光。 常夫人本就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如今盛装打扮下,更是如二八少女般容色照人,恰如流光美玉般皎洁。 只是不知为何,公仪音总觉得今日的常夫人,比前两次见到的,眉眼间要多了丝似有若无的哀愁。这种哀愁笼罩在她的眉间,让她周身愈发显得幽微透明起来。 “无忧快别打趣我了。我本不想这般郑重,只是侍书说今日是大日子,不能太素淡了去。”常夫人含笑道,那笑意却似乎有些不达眼底。 身后的女婢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公仪音微讶,不由偏头看了过去,“夫人昨夜没休息好?怎么觉得夫人略有些疲惫的模样?”常夫人没把她当外人,公仪音便也不避讳了。 常夫人垂了眼帘,长长的睫羽掩下她眼中的神色,勾出一抹笑容道,“许是这些日子操心生辰宴的事,有些劳累了罢。” 身后侍书替她描完最后一笔眉,闻言微有些抱怨,“夫人,婢子都劝了您多少回了,有什么事交给婢子去做就好了,您看您,非要亲力亲为。” 见侍书同常夫人说话的模样随意,还带了丝埋怨的口吻,并无一般女婢的恭谨,但字里行间的确是为常夫人着想,想来常夫人同她的关系超越了一般主仆的情谊。 常夫人柔柔地笑笑,有些微歉意。 侍书又道,“女郎也大了,许多事您交给女郎做便是。” 女郎? 公仪音微有些诧异,莫非常夫人还有女儿?可是怎的从未听过? 常夫人柔柔睨她一眼,“好了,还有客人在呢,你要数落我,也等生辰宴过了再数落。” 侍书面上现出几分羞赧,朝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福了福,“婢子逾矩,让女郎见笑了。” “无妨。”公仪音笑笑。 常夫人转身看向她,见她还站在房中,不由惊道,“瞧我,竟忘了请无忧入座了。侍书,快请女郎入席。” 公仪音笑言无碍,在常夫人对面坐了下来。 她摆摆手,示意身后的阿素将手中锦盒递上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