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窸窣之声。没有人说话,就连薛氏也住了嘴,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秦默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眸中波动着一丝异样的晦暗,“所以,常夫人不光是高氏后裔,亦是萼族族人。我想,若是让人检查常夫人的右臂,定能发现常夫人的右臂在遇热后,也会呈现出一朵紫萼花的纹样来。常夫人,我说得对吗?” 常夫人昔日娇艳的面容如今已是一片死白,在素白衣衫的衬托之下,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风吹雨打过后凋零的花朵,再无半分生机。 她久久地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常夫人终于抬了头,看向秦默道,“秦寺卿,有些话,我只想同你和无忧说。” 秦默思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看向荆彦,示意他将其他人先带出去。 秦肃和萧染一片默然,萧染看向薛静仪,安静地走上前搀扶着薛静仪走了出去。薛静仪眼神一片空洞,呆呆地靠在薛静仪身上,任由她扶着,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秦肃皱着眉头,也大踏步跨了出去。 薛氏嘴一张就要拒绝,不过被荆彦凌冽的眼风一扫,不敢再造次,嘟嘟囔囔拖着孙志远不情不愿走了出去。 一下子,厅内变得空荡荡起来。 秦默看向常夫人,淡淡开口道,“夫人可以说了。” 常夫人眼神缥缈,默然看着空中虚无之处,缓缓开了口,“秦寺卿,无忧,你们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 公仪音于心不忍地点了点头。 “秦寺卿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当年灭族时侥幸逃脱的高氏之女,本名叫高楹。高氏一族被灭,高这个姓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性,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只得改换姓氏。之所以改成常,不过是因为这个常与长短的长同音,而长,正是高的近义词。” 她自嘲地笑笑,“也算是让我对过去的生活还保留一点念想吧。当年高氏被灭族时,我们……我年纪尚小,不过十二三岁,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抄家灭族前,父亲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派了一名家奴费尽心力将我从府中带出。后来那名家奴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一人孤苦伶仃流落于街头,为了生计,只得做了一名小小的卖唱女。”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无波无澜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客人,当时的我尚不知道,他会成为我一生的劫难。”说完这话,常夫人似陷入了恍惚的回忆之中,久久没再开口。 “这名客人,是薛公?”见她就不出声,公仪音只得小心出声问道。 常夫人蓦然回了神,眼眸一闪,点了点头,“他怜我身世孤苦,当时先夫人已逝,他便不顾众人反对将我娶进了府中。”不知常夫人如今是怎样复杂的情绪,只是在提到薛逸海时,她再没有叫名字,而是一律用他来代替。 “如果没有那一天……也许……我还会这样单纯地幸福下去。”她又是自嘲地一笑,“那日,他为了讨我欢心,请了京中有名的华韶班进府,那日,我见到了乔毅。乔毅是母亲的心腹,我自然认识他。我又惊又喜,只当乔毅当年也侥幸逃了出来。我将掌心摊开,指着手心的黑痣,告诉他我是高楹。乔毅看着我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终于认出了我。” 她顿了顿,疲倦地闭上眼睛。片刻,才睁开双眸继续道,“若是让我再选一次,也许我不会再同乔毅相认。那日,乔毅告诉我,我一直爱着的男人,竟然是害我全族的凶手!如果不是他伪造的那份证据,先主便没有理由动高氏!” 常夫人的身子微微颤动,脸上是纠结痛心的神情,“乔毅告诉我,他此番混入薛府就是为了手刃仇人的,只是他身份低微,没有机会接触到薛逸海。我想到枉死的亲人,想到……百般纠结之下,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她颤抖着说完这些话,这才抬目看向公仪音和秦默,“后来的事,你们便都知道了,一切如同秦寺卿推测的那般,乔毅在玫瑰胭脂中加了蔷薇花粉,我则趁着他过敏昏厥之际对他下了毒手。后来你们查到了乔毅身上,乔毅为了保护我,这才将所有罪行认下服毒自杀了。” 说完这一通话,她终于停止了颤抖,全身线条紧绷,语声愈发低沉起来,“我背负着全族人的血海深仇,再也没法像从前一样坦然面对他。我同害我全族的仇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父母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想再认我这个女儿。他待我有恩,我却狠心杀了他,我死后亦没有颜面再见他。” “我本想自杀谢罪,却放心不下静仪。薛氏和孙志远对府中家财虎视眈眈,我本想着,等抚养到静仪成年,再去地下向父母亲和他请罪。只是……”她突然释然地笑笑,“这样也好,我不用再背负着巨大的愧疚生活下去了。” “无忧,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常夫人呆呆说完,看向公仪音。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