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妆,却见菱香从门外急急越过屏风而入,口中直呼着“殿下”。 正在给公仪音梳头的荷香朝她轻啐一口,“大清早的咋呼什么呢?也不怕嚷得殿下头疼?”说着,往公仪音头上插了支简单的楠木簪。应公仪音要求,她这些日子一直做男装打扮。 菱香定了定神,朝公仪音行了个礼,“殿下,郎主和寺卿请您去正厅同他们汇合,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公仪音微惊,赶忙穿上荷香替她拿来的外衫,“可有说是什么事?” 菱香摇摇头,“郎主没说,只道让殿下梳妆好尽快过去。” 公仪音喝一口荷香递来的水定了定神,稍稍整理了一番便带着菱香往正厅赶去。一路上颇有些惴惴不安,十万火急之事?难道是失踪的村民找到了?可若如此,应该是喜事而不是十万火急才是啊? 猜测间,正厅已历历在目。她忙加快步子跨了进去。 见她过来,正在厅中搓手踱步的钟志柏一喜,忙道,“人都到齐了,我们快走吧。”说着,急急往厅外走去。 因秦默与钟志柏走在前头,公仪音戳了戳身侧的谢廷筠,压低了声音问道,“谢七郎,出什么事了?” “听说主上派了秦五郎领兵过来支援。” “什么?”公仪音一惊。秦肃带兵来冀州?她为何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谢廷筠的声音也愈发低了,“似乎是熙之建议的,为的就是杀天心教个措手不及。只是他不确定主上会不会采纳他的建议,所以谁也没说。现下秦五郎一行应该已经到了城门了,所以先派了个士兵前来报信。” 公仪音稳了稳心神,将从谢廷筠口中得到的消息理了一遍。 看来,秦默是觉得冀州的州郡兵势力并不可靠,所以上书请求朝廷支援。只是,这么大的事,秦默为何同她提都不曾提一句? 压下心中莫名涌上的淡淡怒气,公仪音跟在队伍当中,一路疾行到了深泽县城门处。 见刺史亲自率人过来,守门的士兵忙不迭行礼。 钟志柏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带着秦默他们一道登上城楼。 站在高高的城楼处远望,果然瞧见远处有大片黑点朝这边卷来。黑点渐渐靠近,公仪音这才看清,果然是一大队穿着盔甲的士兵。为首几人,身骑高头大马,朝城门疾驰而来。 公仪音看得分明,那一队士兵并未入城,而是在离城门不远处的城郊就地驻扎了下来,唯独那几匹马上的人来势未停,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过来。 一行人下了城楼,正好赶上那几人下马。 为首一人,果然是多日未见的秦肃。他穿着一身冷硬盔甲,薄唇紧抿,剑眉入鬓,斧削刀刻般的面容上沾染着连日行军的风霜和疲色,但眼中的坚毅之色却丝毫不减。 他下了马,朝几人拱手一礼。 秦默和钟志柏的品阶比他高,公仪音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三人便受了秦肃这礼,而其他人则躬身回了礼。秦肃和谢廷筠有过几面之缘,见他在此微有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五兄一路辛苦了。”秦默看着秦肃,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秦肃神情严肃,“为主上分忧,谈不上辛苦。倒是老九这些日子似乎清减了些。” 钟志柏也是方才听人来报,才知道主上竟然派了秦氏五郎带兵来冀州。他对秦肃的了解不算多,只知道他原本是豫州督军,因受主上器重,调入建邺北军当中,任虎贲校尉,同秦默一样,算得上是少年得志。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他亦是知晓的,那就是秦肃的身份。 传说秦肃的父亲虽为天水秦氏嫡支,但其母亲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寒族女子,连秦家的大门都不曾进过。而秦肃几年前大闹秦家的那一场闹剧他亦有所耳闻,只当秦肃与秦家早已交恶,只是此番见秦肃和秦默两人虽谈不上熟稔,但亦有几分手足的温情在,不由有些诧异。 秦默勾唇浅浅一笑,指着钟志柏道,“这位想必五兄已经猜出来了,冀州刺史钟志柏。” 秦肃微一颔首,少不得又一番见礼。 钟志柏对这几位朝廷派来的官员丝毫不敢怠慢,忙道,“秦校尉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入府稍作歇息片刻。” 秦肃点头应下,转身对着身侧的亲兵吩咐一句。那亲兵得令,朝众人行礼后骑马折返而去。看方向,似乎是往大部队扎营的方向去了。 而秦肃,则带着剩下一名亲兵众人一道往刺史府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