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面露惊奇之色,“不喜欢下棋?可是我听说顾家是棋艺大家啊。”顾家是棋艺大家之事其实是公仪音随口一说,不过是为了引出顾家而不显得突兀罢了。她想着顾家既然重姿仪,就应该会推崇这种风雅之事。 说完这话,公仪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帝,生恐自己说错了什么。 好在安帝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听公仪音提起顾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悠悠然将目光从棋盘上转移到公仪音面上,定定盯了她片刻才道,“相宜觉得下棋时,执子的两人站在了对立面,她不喜欢这种敌对的感觉,所以对下棋并不感冒。比起棋艺,她对书画更感兴趣。” 公仪音“诶”了一声,面露惊异之色,玲珑大眼扑闪扑闪,显出几分娇憨来。 她想了想又道,“对了父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外祖家的人?” 安帝从棋盒中拿子的手一顿,目光紧紧定在错综复杂的棋局之上,良久才抬了头,目光扑朔迷离,“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公仪音睫毛颤了颤,面上流露出疑惑和不解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带着渴望知道更多的神情。 安帝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然后唤了一旁候着的刘邴上来,“把这撤下去吧。” “父皇……?”公仪音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刘邴依言上前,收拾好之后退了下去。 安帝朝公仪音招招手,“重华,坐父皇身侧来。” 公仪音点点头,换到了安帝身侧。 安帝看着她颜若桃李的容颜,眼中浮现出点点唏嘘,叹口气开口道,“重华,士族和皇族的关系一向紧张,我想这点你该是知道的。” 公仪音应一声,等着安帝继续往下说。 “其实先主刚建国的时候,两者之间的关系更紧张,甚至到了我继位,这种僵局也并未得到多大缓解。”安帝定定地看着远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四大侨姓士族自是不用说了,吴姓士族们因为这些年发展得不如侨姓士族,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有的态度开始悄然改变……” “父皇是说陆家?”公仪音冷不丁开了口。 安帝一愣,点了点头。 公仪音略带讥诮地勾了勾唇。陆家,皇后陆妙容的母家。这也能解释为何当初父皇对皇后并无多大喜欢,却仍然立了她为后。他看上的,本就不是皇后这个人,而是他背后陆家的势力罢了。或许当初父皇的继位,陆家也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呢、 她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只望着安帝浅浅一笑,看上去乖顺务必,“我知道,皇后的母家。” 安帝无奈地“嗯”一声,“你说得没错,陆家当时的确对朕表现出了支持。可是顾家……”说到这里,他微阖了双眼,露出一丝疲惫的神情,“顾家向来自诩清流,又最是清高,向来看不起平民出身的公仪氏,所以对当时的朕并不买账。直到有一次,朕微服出宫,偶遇了你母妃。” 他的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唇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许是回忆起了当时与母妃相遇时的美好场景。 公仪音看着神情柔软的安帝,心中也是感慨。父皇的确是爱母妃的,可他这种爱,却夹杂了几许自私。 半晌,安帝似从回忆中蓦地清醒,睁开眼不好意思地朝公仪音笑笑,收敛了眼中的情绪,接着道,“朕与相宜两情相悦,却遭到了顾家的反对,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许相宜入宫。相宜也是烈性,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嫁给了我,顾家一怒之下宣布与她断绝了关系。这也是为何你从未见过顾家之人的原因。” 公仪音盯着安帝,似乎久久没能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良久,才怔怔问道,“难道……难道母妃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派人进宫么?” 听到公仪音问起这个问题,安帝的眼中又是一缕痛苦闪过,“听相宜说,原本她和顾家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缓和,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她却……她却突然撒手西区。顾家觉得是朕没有照顾好相宜,所以更加不愿意踏入宫中半步了。” 公仪音听着安帝沉缓的话语,脑中的碎片渐渐拼凑成了完整的一块。 她看着面露自责之色的安帝,心中暗想,父皇,若母妃之死当真是人为,那么顾家就没有说错,您的确没有照顾好母妃,母妃当初的义无反顾换来的只是如今的笑话。 这么一想,情绪也变得浮躁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一声一声敲打在两人的心上。 公仪音抬头看一眼安帝面上的痛苦自责之色,知道现在是个大好的机会。想了想,开口打破了沉默,“父皇,等过完年,我想去拜访一下顾家。” 安帝一怔,抬头愣愣地看着公仪音,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很快回了神,反对道,“不行,万一他们将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