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表演,一般有两个地方。第一便是高台前的空地,一般会摆上几十张席位,先到者先入座。第二处便是二楼的雅间,雅间一面开向高台的方向,以红木为栏,又有丝绒帘子遮上。表演前可以关上帘子以保持私密性,表演后则可以拉开帘子直接欣赏高台上的表演。 谢廷筠口中的雅间,便是指的第二种。因他从前是明月夜的常客,又出手阔绰,一般楼里都会给他留上一间雅间。 只是,今日那龟奴听了谢廷筠的吩咐,却未立刻应下,而是面露为难之色,“谢七郎许久未来,今日又是瑶光女郎亲自上台表演,楼里的雅间早已被预定完了。” 谢廷筠压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一则是他许久没来明月夜了,二则,他也没想到这个什么瑶光居然这么受欢迎,以前就算是瑶瑟和轻絮,也没有如此盛况。只是,公仪音身份尊贵,又是女子,若是坐在大厅内,难免有些不方便。 正纠结之际,秦默淡淡开口道,“无妨,我已经叫人定了雅间了。” 那龟奴一听,忙朝着秦默鞠了一躬道,“不知这位郎君怎么称呼?” 谢廷筠白他一眼,“秦九郎你不认识?” 那龟奴一怔,迟疑着看向秦默结结巴巴道,“秦氏九郎?延尉寺寺卿?” “难不成这建邺还有第二个秦九郎?”谢廷筠不耐烦道。 “没……没有……”那龟奴见眼前这芝兰玉树般的郎君居然是秦九郎,一时竟惊得合不拢嘴来。他的确没有见过秦九郎,可是,这建邺谁不知道秦九郎前些日子已经重华帝姬招为驸马了,怎的还……怎的还来这种风月之地?莫不是在家中受了重华帝姬的气,所以来这温柔乡找安慰来了?果然……帝姬哪是那么好娶的?便是士族儿郎也消受不起! 龟奴心中绕了几个弯,却不知他面上神情悉数落到了一旁的公仪音眼底。公仪音知道他怕是想歪了什么,瞟一眼秦默,心中偷笑。 秦默看着龟奴的神色冷了几分,凉淡开口道,“可以引我们进去了吗?” 龟奴这才回了神,忙不迭歉意道,“几位郎君里面请。”说着,找人核实了秦默预定的雅间号,便让人带着他们上二楼去了。 在二楼坐定,有人上了茶,很快便退了下去。 公仪音将面向高台那面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往下一瞧,不由咋舌道,“下面那么多席位,这么快便坐满了?” 谢廷筠玩味地勾了勾唇,“看不出来,这个叫瑶光的女郎居然这般受欢迎。” 公仪音也颇有些吃惊,一时对这个瑶光愈发期待起来。 谢廷筠伸手给自己和秦默公仪音都斟了杯茶,端起来喝一口,眉头皱了皱。 “怎么,不好喝?”见谢廷筠神色有异,公仪音也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她是喝惯了好茶的人,细细品来,这明月夜的茶的确算不得上品,不过勉强能入口罢了。 谢廷筠是精致惯了的人,哪里喝得习惯这样的粗茶,想了想,唤了人进来。 “郎君有何吩咐?” “上两坛沉梦来。”谢廷筠看向他吩咐道。 岂料,那进来的龟奴又是一脸为难的神情,“郎……郎君,坊中的沉梦已经卖完了。” “什么?”谢廷筠气得一拍长几。 先是没了雅间,这会又说沉梦卖完了,他谢七几日不来,这明月夜就不把他贵客看了? 况且今日秦默和公仪音又在,谢廷筠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皱着眉头冷声道,“叫窈娘过来。” 这进来的龟奴是个新来的,并不认得谢廷筠和秦默,只瞧得见谢廷筠几人衣着光鲜,想来定然家世显赫,也不敢忤逆,只小心翼翼道,“不知郎君……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你只说谢七来了,找她讨几坛沉梦喝!”谢廷筠不郁道。 那龟奴叠叠应一声,刚要退下,却听得谢廷筠在身后又喝住了他。 “郎君还有何吩咐?”那龟奴小心翼翼道。 “若是我的面子不够大,你只跟窈娘说,秦九郎也在,我看她还敢不敢托大!” 谢七郎,秦九郎,这都是建邺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怕这龟奴是新来的,这会子也明白眼前几人不是自己能得罪得了的,忙不迭应了,退了下去。 待那龟奴退下了,公仪音看一眼气鼓鼓的谢廷筠,轻笑一声道,“你又何必跟这些人动气?!”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