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起来,头有些昏沉胀痛。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上摁了摁,目光打量着车厢内,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里侧一身华服,阖着双目打坐的郁南王。 云姝吓一跳,愣愣的盯着慕容长卿那张清隽的脸,一时间迷茫了,不知为何明明和云瑶一起躺在榻上睡觉的她,再醒来却在这里? 这难道也是梦吗?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时疼的嘶嘶吸气。 “身体可有不适?” 寂静的空间内突然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云姝抬眼看去,慕容长卿已结束了打坐,盘膝的双腿放了下来,撩起袍摆盖上。 云姝除了有些头疼,到没有其他特别的症状,她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看着他问:“王爷……我为何会在这里啊?” 慕容长卿打量着云姝,“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全然不记得吗?” “我只记得我在自己房中睡觉,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她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低头,见自己果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质中衣,衣领还裂开了一道缝隙,隐隐露出里面青蓝色的肚兜。 云姝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下意识的攥着领口向后躲,警惕的看着慕容长卿,“王爷……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慕容长卿挑眉看着她,“云二姑娘,你又想多了。” 慕容长卿忽然撩起身侧的垂帘,转头朝外看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是云府……”云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又急忙收住,飞快的看了一眼慕容长卿,顿时心下一紧。 慕容长卿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似笑非笑的道:“云姑娘真是好眼力,隔着这么远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云府?” 云姝:“……” “朝花苑忽起大火,本该身在火海中的云二姑娘,却被一个白袍人送到了本王的面前。本王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云姑娘为本王来解惑。” 白袍人?云姝蓦地想起了梦中的场景,清远大祭司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将她罩在披风下救出火海,现下想来,或许梦境与现实混淆重叠了? 这一世,在与她无任何交集的前提下,他仍旧忽然出现将她救走。只不过她此时的情况与彼时不同,并无受伤,所以他没有将她带回圣殿,反而将她交给了郁南王? 可为什么偏偏是郁南王? 云姝心底复杂万分,清远大祭司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探查过去,洞悉未来,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云姝实在猜不透他这样做的目的。 慕容长卿等的不耐烦了,突然伸手在她的耳前打了个响指,“云二姑娘,沉默了这么久,还没想好说辞吗?” 云姝回过神来,抬眼看着他,仔细斟酌着用词道:“王爷,我也是刚刚醒来,又怎么能知道你说的白袍人是谁呢?我也很好奇那个人究竟是谁。” “真的不知道吗?可本王看你的神情一点也不意外似的,就连云府走水失火你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预先都知道吗?” “云府是我的家,是我自幼生活之地,那里有我的血缘至亲,王爷,若是我预先知晓这些,又怎么可能让火燃起来?还请王爷莫要在妄自猜测了。” 说罢云姝也不管慕容长卿是什么表情在看着她,微微俯首行礼,“多谢王爷暂时的收留,云姝惦念家中火情,就先告辞了。” 话落就要起身,却被慕容长卿叫住,“慢着,本王送你过去。” 云姝本想说她自己可以的,但是转念一想如今上京城内不太平,黎明之际天色最是黑暗,万一遇到什么凶险……她下意识的抓着衣领,低声道:“那就麻烦王爷了。” 慕容长卿淡淡的嗯了一声,扬声吩咐了外面的车夫,马车就摇摇晃晃的朝前行去。慕容长卿背靠在车壁上,目光在昏暗的车厢内睨视着云姝,心底却在暗自琢磨着一些事。 云姝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脸望向黑暗的角落,一路上沉默不语,心思电转。 路程说远也不远,大概也就两盏茶的间隙就到了云府的正门,不过被盯了一路的云姝却觉得时间分外漫长。 马车一停靠,云姝就道了声谢,立即起身跳下了马车。夜风寒凉入骨,云府周遭被浓烟所笼罩,空气呛鼻难闻。 云姝在马车内不觉得怎样,一下了马车就狠狠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抱住了肩膀。她屏住了呼吸,快步上前去敲门,可敲了许多次都无人应,估计连守门的都去救火了。 忽而肩上一沉,厚重的披风隔绝了寒风的吹拂,暖了许多。 云姝转头看向身后近在咫尺的高大男子,听他道:“你靠后点,本王将门踹开。” 云姝依言立即朝后退了七八步,只见慕容长卿撩起袍摆,蓄力而发狠狠的踹了一脚,木门栓子咔嚓一声断了,大门吱吱呀呀的朝内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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