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该由她一个人来承受。 但是沈临戈替她承担了的一部分的痛苦和煎熬,才让她得以喘息。 车在明城警局门口停下,小宋已经提前等在了警局。 沈临戈牵着闻羡下了车,闻羡微微仰起头扫了一眼这个漫长的雪天,警局门口还堆了一个小雪人,模样憨厚可掬。 她望着小雪人眨了眨眼睛,转身对沈临戈道:“沈临戈,我也想在家门口堆个小雪人。” 沈临戈抬头抚去她发侧沾到的雪花,低声应她:“好,下午就带你去堆。” 进了警局之后就有人告诉他们,常立谷和谢心都已认罪了,他们提供的证据让常立谷放弃了沉默,他承认了四年前是他收买了赵程山。 并且这一切谢心都知情,她曾见过赵程山,她无法否认。 但他们却都否认了这件事还与他人有关。 警察带着闻羡走到了一间屋子门口,一打开门屋内的常立谷便看向了门口,在看到闻羡的这一瞬他脸色的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 随即他便移开了视线。 闻羡沉默地看着常立谷,他这些天苍老了不少,他的双手被手铐铐住,房间内还站着一个警察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沈临戈则是等在房间的另一侧,他能透过单向透视玻璃看到闻羡和常立谷的情况,他们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闻羡缓缓地走到常立谷面前坐下,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喊道:“舅舅。” 这四年间常立谷后悔过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 后悔并没有用,因为这些事他都做了。 但现下常立谷骤然听到闻羡这一句“舅舅”,他却觉得眼眶发酸。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也是他让她失去了父母。 沈临戈原以为闻羡这次来,是想亲口听到常立谷承认说是他害死了闻天霖和常霜,他没有想到闻羡会说出这样的话。 玻璃那头的闻羡,她语气平缓地和常立谷说:“舅舅,那一年过年的时候你和舅妈没有来。年初三那天,我下楼找爸爸妈妈,我听到他们在说..” “他们说要分化闻氏内部的矛盾,所以他们打算建立独立于闻氏之外的公司。妈妈说,公司的选址要离舅舅家近一些,因为商商还小。” 她轻轻地告诉常立谷:“舅舅,他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那时候不明白,也是最近在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安静地垂下眸:“妈妈应该还是想要你知道这些的,我今天来,就是想来告诉你这些。” 对面的常立谷已经怔住,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好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最后他嘶哑着嗓子问:“羡羡,你恨我吗?” 闻羡抬眸和他对视一眼,轻声道:“舅舅,以后苑苑姐和商商也没有爸爸妈妈了,他们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人。” 说道这里她有些难过又有些遗憾:“没有人保护他们了。” 常立谷嘴角微微抽搐,放在底下的手紧握成拳,他浑身都紧绷起来。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大脑,他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 音节混乱,语调尖锐。 ... 直到这间屋子的门被关上,闻羡都能听到常立谷压抑且痛苦不安地哀嚎声。她像是脱了力一般靠在了墙上,直到沈临戈将她拥入怀中。 沈临戈垂眸盯着她的小脸看了一会儿,他叹息着道:“羡羡今天很乖,没有哭。” 闻羡垂着头闷声应他:“我们回家。” 沈临戈摸摸她的发:“好,我们回家。” 等沈临戈和闻羡走到警局的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一道身影冲向了他们的位置,但她还没来得及摸到闻羡的衣角就被保镖拦住了。 沈临戈下意识地将闻羡护在了伸手。 而闻羡则是后知后觉地看向了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 她怔了一瞬。 常苑狼狈地跪在雪地里,她哭喊道:“羡羡,我求求你。那是我的爸爸妈妈,也是你的亲舅舅和亲舅妈,你真的忍心吗?” 她语带责怪:“你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你怎么能让我和商商再失去父母。” 沈临戈即刻冷下了脸,他的声音似被寒霜覆盖:“拉走。” 常苑的嘴被人捂住,她仍挣扎着看着闻羡。 闻羡被沈临戈带着往车边走,直到快走到车门的时候闻羡才停下了脚步。她侧头看向跪坐在雪地里的常苑:“至少,他们还活着。” 常苑听了这句话之后缓缓地放弃了挣扎,她泣不成声。 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变成就这样了。 姑姑和姑父,爸爸和妈妈,还有她的妹妹,她全部失去了。 - 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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