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听说了这些,只觉得奇怪,于是问了告诉她消息的客栈小二,小二抓了一把剥了外壳的花生给她,等秦鹿搓了花生的红衣将白胖的花生米塞进嘴里时,他才笑着说:“天下太平,众人皆贪图享乐与声色,谁的口袋里都有点儿闲钱,找个姑娘算得了什么?” 秦鹿听见这话还有些吃惊,的确,这一百多年来,天赐王朝倒算是国泰民安,也未出现过什么动乱,就是天灾也着实很少,统共两次,还都解决得不错,这种国度下的百姓,的确容易好逸恶劳。 小二说道:“那明江边上的秦楼楚馆,如今多了十几家,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我听人说已经不光只有男客进出,有些为了招揽生意的,甚至找了标志漂亮的小男童,给那些下嫁的妇人解乏用的。” 这么一说,秦鹿顿时瞪大了眼,她出生于乱世,之后见证了西齐的衰败与天赐的胜起,饶是这一百多年见过的奇闻异事多了,也没听过有女子居然会去青楼里头找消遣的。 小二啧啧摇头:“等姑娘去了就知道,那卓城现如今沉湎酒色之人众多,便是白日也是一派混乱景象。” 秦鹿听到的这些话,第二日都说给梁妄听了。 马车在路上走得不快,道路宽敞时,马儿就能自己认得路,低头沿着马车常走的凹痕中间行驶。 两旁道路的垂柳树上长了嫩嫩的芽儿,秦鹿折了一枝在手上挥着玩儿,直到她告诉梁妄卓城附近的秦楼楚馆居然也对女子开放时,梁妄的眉头不可遏制地皱了一瞬,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眉尾道:“色令智昏,贪多败事,贪狼坠灭,乱象生,大难将至。” “王爷昨夜又没睡吗?”秦鹿见他眼下尽是疲惫之色,于是松了马匹的缰绳,凑近马车内问了句:“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精神一些?” 梁妄眉心微皱,抬眸瞪了她一眼,从秦鹿皎洁的笑意中察觉出一丝得意,于是他指着马车帘外低头勤恳行路的马道:“悠着点儿,别瞎闹。” 秦鹿本来也就是与他开开玩笑的,最近梁妄似乎总是睡不好,夜观星象的次数也多了。 本来前段时间贪狼星一直都在,只是忽闪忽灭的不太安稳,那时梁妄就知晓天下将有祸事发生,贪狼为权星,贪狼星一旦陨落,便说明天赐王朝的大势已去。 然而现如今瞧上去,天赐还处于鼎盛时期,无灾无难,除了北边儿正在打仗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不安生的地方,甚至风调雨顺,百姓的生活也蒸蒸日上。 瞧那些做田的农夫都能找姑娘便看出来了。 秦鹿被梁妄瞪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前头,用手里的柳条作为马鞭,偶尔搔刮几下马屁股。 两人从南都城到达卓城外,共花了七天左右的时间,马车停在欢意茶楼门口时秦鹿还有些意外,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来过欢意茶楼了,算起来至少得十年左右,记忆中的欢意茶楼大堂内从来不缺说书人。 闫先生的唱书与许先生的说书在欢意茶楼内也算是一绝,平日里来听故事的人多,所以一直都是许先生坐在台上说的,今日大堂内清清静静,就连伙计都不见踪影,空开着大门也不怕有人进去偷东西。 秦鹿跳下马车,扶着梁妄一同下来了之后才大步朝茶楼里头走,略微扬起声音喊了句:“有人在吗?” 坐在后厨聊天的伙计听见声音连忙出来,原先脸上堆着笑,还以为是来客人了,见到秦鹿与梁妄时表情立刻顿了顿,像是有些惊讶,从吃惊中缓和回来了才道:“原来是梁公子与秦姑娘到了,楼上请。” 梁妄率先走在前面,秦鹿与伙计随后,她回头朝空荡荡的大堂瞧去,那高出一截的小台子上,太师椅还放在那处,旁边的圆桌上一把折扇半展开着,上头画了两只黄鹂。 秦鹿问伙计:“你们这里的说书先生呢?” 伙计一愣,扯了扯嘴角笑说:“许先生三年前便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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