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解下外面的棉衣给她穿,他忙将她阻住,自己脱了大氅披到夏云姒身上。 即便按现在的身量,他的大氅也足以拖到她的脚面,何况当年? 当时的夏云姒便费力地拽着那长长的一截,仰头跟他说:“要给姐夫拖脏了,我还是穿姐姐的吧!” 佳惠皇后要脱给她的那件只是个短棉袄,对她而言确实合身得多。 他却蹲下身,在她额头上一敲:“衣服要紧还是你姐姐要紧?” 那时多好。 他和姐姐情投意合,中间没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纷纷扰扰,对她的关心也不过是姐夫对妹妹的关心。 现在终是都变了。 夏云姒抿着笑看他,她知道这样的笑容在背后宫室的光火映照下会显得十分明艳。 是他会喜欢的样子。 第10章 醉翁 周妙自此被禁了足,无旨出不得门,外人也不能擅自去探望。 好在同住一宫的还可走动一二,夏云姒便着意打听着,在许昭仪去看她的时候,自己也走了一趟。 周妙身边的宫人客客气气地请她进去,进了内室,便听到周妙的抽噎声。 “臣妾如何会害皇长子……” “昭妃娘娘不过就是要借此让臣妾失宠罢了!” 夏云姒心下松气——她知道昭妃的真实用意就好。若因为昭妃那番话说得好听,她也觉得昭妃只是秉公处事,可就太傻了。 许昭仪适当地喝了她一句:“别这样指摘昭妃娘娘!”说着余光注意到有人进来,定睛一瞧,轻喟,“你也来了,坐吧。” 夏云姒向许昭仪福了福,周妙红着眼睛站起身,将榻桌另一侧的位置让给她坐,自己示意宫女添了张绣墩,坐去了底下。 夏云姒坐定后瞧一瞧她,宽慰道:“别哭,待得事情查明,皇上总还会见你的。” 周妙紧咬薄唇,摇摇头:“夏姐姐无需哄我,只看胡氏被降位禁足时缘何那样紧张,我便知圣宠不易再来了。” “可你与胡氏是不一样的。”夏云姒温言柔语,“胡氏进宫三年,从来也不得皇上喜欢,凭着昭妃娘娘提拔才有了才人的位子,你与她哪里相同?所谓小别胜新婚,你这些日子见不到皇上的面,来日再见时稍作安排,皇上更要喜欢你了。” 周妙被她说得情绪缓和了些许,抽噎声也缓了。夏云姒顿了一顿,又说:“与其担心不得宠,倒不如提防昭妃再害你一次。” 周妙微懵,转而了悟,紧张又诧异地皱眉:“可昭妃娘娘自己都说……知道臣妾不会加害皇长子。” “那是场面话,说给你听的。”夏云姒淡淡摇头,“如今皇长子身边的宫人尽数押进了宫正司,你身边的也进去了好几个。若有哪个招出就是你所为,即便皇上不信,可在供词面前也难免先罚了你,以正宫规。” 周妙面色霎然白了一层:“可我……” “你且先告诉我,你让人去太医院取过钩吻没有?”夏云姒问她。 周妙黛眉紧锁,用力摇一摇头:“没有!” 夏云姒打量着她:“可圣驾面前却不见你陈情?” “我生怕背后之人布局布得周全,昭妃再着人搜宫,真搜出什么钩吻来!”周妙道。 若是那样,纵使有栽赃的可能,也衬得周妙先前的辩解像是欲盖弥彰,令皇帝多存几分疑虑。 “还好你机灵。”夏云姒沉然点头,兀自忖度了一会儿,笑看向许昭仪,“那就只好劳昭仪娘娘‘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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