屉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柄小刀,不长,却还算锋利,是平日里削果皮用的。 樊应德神情微震:“娘子……” 夏云姒那一双妖娆的美眸也正清凌凌地看向她。 她手抚着刀背,仿佛在把玩什么精巧的玉件。俄而又挪回了视线,看向采苓。 “你说得对,皇上不会为了含玉让三皇子涉险。”她抿着笑,笑容堪称温婉,“但神鬼之说,终归是人才会害怕。你实在该把这话直接告诉皇上,而非说与更厉的鬼听。” 采苓紧紧瞪着她:“你想做什么……” 夏云姒垂眸,又笑瞧瞧那刀,缓缓抬手,指在了自己肩头。 “……娘子!”含玉骇然,然一语未毕,殷红已从她肩上渗出。她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笑容反显得更妖艳了些,又不疾不徐地将刀拿了下来。 “窈、窈姬娘子……”樊应德疾步上前,已惊得面如土色,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娘子您……您这、您这……” 所幸那伤口不深,血在衣衫上染出巴掌大的一片便缓缓停了。 她平平淡淡地把刀塞进他手里:“苓采女突然失控挥刀刺我,樊公公反应及时,一把夺下刀来。未曾想苓采女形似疯癫,竟直接撞在了刀上,一命呜呼。” 樊应德还目瞪口呆着,听完她的话好生反应了一会儿:“这、这……那三皇子……” 夏云姒锁眉看向他,露出满面的费解:“她的那些疯言疯语,难不成公公已禀给皇上了?” “没有……”樊应德至此才突然回神,猛刹住声,“什么疯言疯语,下奴并不知晓,更无从禀给皇上!” “这就是了。”夏云姒勾唇颔首,“公公尽快料理干净就是。皇上政务繁忙,何苦再为着疯妇徒增烦忧?她没了谁都清净,对公公自也是有利无害的。” “你……”采苓不可置信,“你怎么敢!三皇子是皇嗣,你怎么敢!” 夏云姒嗤笑出声,不理会她,转身搭着含玉的手,稳稳离开了这昏暗的屋子。 樊应德大约是怕吓着她,没有立刻动手了结采苓,她便听那咒骂声又持续了许久。含玉也静静听着,直至听不见了,才轻轻开口:“娘子何必……” 夏云姒瞟她一眼:“你当樊应德不想尽快了结了她应付差事么?只不过皇上要他喂药他没理由直接动手,我给他个理由罢了,他清楚得很。” “这奴婢也瞧出来了。”含玉蹙眉一叹,“奴婢是想说,娘子何苦伤了自己?不理她便是了,她总归是活不上的。” 夏云姒脚下定了一下,扫一眼含玉:“冒着搭上你性命的风险不理她么?”轻轻一哂,复又向前行去,“况且这伤我也不会白受。” 她实是在来前便想着此行不妨受点小伤了,只是没料到樊应德还真是将采苓看得很紧,让她只得自己动手伤自己;也没料到采苓这般失心疯地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连带着让她死个痛快。 . 回到玉竹轩自是尽快传了医女来医伤,医女尚为她敷着药,小禄子便疾步进了屋,躬身禀说:“娘子,顺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苓采女自己往刀子上撞,医治不成,殁了。” 医者父母心,眼前的医女惊得手上一颤,倒按得夏云姒伤处一疼。 夏云姒倒不恼,只问小禄子:“皇上知道了?” 小禄子说:“御前的人自是要回去向皇上回话的。” 夏云姒点点头,待医女走后便未再穿中衣,只一件修身的心衣搭着中裙穿在身上。腰身因而被勾勒得很好,洁白的肩颈露着,肩头的白绢清晰可见。 躺到床上,她没动那厚实的幔帐,只放下一层杏色的轻纱帐。 这轻纱帐着实薄得很,从外头往里看,人只朦胧了一层。置身其中,屋内的光线也可尽透进去,她便捧了本书在手里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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