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 夏云姒淡泊垂眸,悠然地抿了口茶。 宁沅续道:“三叔又当真那么信天象卦象么?” “若当真信,为何算不到那熊伤不到姨母?为何算不到香饵会被徐将军寻见?三叔连关乎自己成败的事情都算不准,国运大事偏还能这样轻巧信了?” 宁沅咄咄逼人,十三岁的孩子声音又稚气未脱,无形中会让人觉得这是童言无忌,也就又多了两分可信。 覃西王终有些急了,朝皇帝抱拳:“并非如此。皇兄,臣弟身边原有一能人,确是精于此道,便是昭妃苏氏的父亲。只是后来苏氏落了罪,她父亲便也很快亡故了,臣弟身边没了此人相助,故而……” “哦,那此人昔年竟没能算到女儿进了宫会不得善终么?”夏云姒清清淡淡地开了口,语罢一声轻笑,“如此也可见是算得不准的,殿下还信?” “你……”覃西王锁起眉,却没说出话。 在这一瞬之间,大约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 “三弟。”皇帝摇着头,深长叹息。 针锋相对的争执暂且收住,每个人都看向他。他靠向椅背,揉了会儿眉心,再开口时,每一个字都疲惫而失望:“朕从未想过,竟是你害了朕的发妻。” 夏云姒心下缓缓吁气。 这一句话,就算定了覃西王的罪了。 到底还是姐姐的分量重些。这么多年下来,皇帝对她有几分真情、几分爱恋都已不再重要,要紧的是人前人后他都记挂她极了,他自己也一直沉溺于这样的“深情”。 “你不必再回封地了。”他目光有些空洞,望着远方,飘忽不定,“听闻你与王妃一直无子,来日朕会替你过继一个侄子,承继你的王位。你的女儿,朕会封她做公主。” 他的视线终于在覃西王面上落定,透出几许凛然:“这是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 “……皇兄?”覃西王不可置信地摇头,下意识地要上前,但被宫人挡住。 皇帝一字一顿地续道:“传旨,覃西王听信谗言、谋害后妃,着……圈禁京中王府。朕念手足之情,命户部另挑宅院供其妻妾居住,其女接入宫中,交由……”他凝神想了想,“交由宋淑仪抚育。” “皇兄!”覃西王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断声一喝。 皇帝只摆手:“押他出去。” 即有宦官上前押他,他自然挣扎,然那些宦官也是练过武的,哪能由得他挣开。 “皇兄,夏氏一族必除不可!”夏云姒平静坐着,静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否则舒贵妃居心叵测,五载之内天下便将易主……皇兄!” 夏云姒心弦微动,真想再往后听听,可大约是“善解人意”地宫人为不让这些大不敬的话继续流出便堵了他的嘴,这句话之后就一个字都再听不到了。 耳边传来一声沉叹,夏云姒侧首看去,皇帝神色之疲惫仿佛不眠不休地连读了三日折子。 宁沅上前了几步,温声宽慰:“父皇别难过……是三叔糊涂,铸成这般闹剧。” 夏云姒摇摇头,意有所指:“你父皇是难过你母后那样好的人,竟折在这样一场闹剧里。” 宁沅哑声,神色间亦是哀伤不已。她攥住皇帝的手,温言同宁沅说:“你再去睡一睡吧,姨母陪着你父皇。” 宁沅一揖,就告退回了房。这样的一劝一答一宽慰便又颇有一家人相处间的温馨了,在他这般难受之时最能令他感怀。 她轻语道:“臣妾会让父亲辞官、遣散门生,不让皇上为难。” “不必。”他反握住她的手,“朕不信那些,并不为难。你姐姐已命丧于此,朕不能再让你因此委屈。” “臣妾也不委屈。”她这般说着,语气中却有可见一斑的委屈,“臣妾要天下人都看到那天象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臣妾不是那样的人,姐姐更不是。” “至于什么五载之内天下必将易主之言……”她苦笑了下,“臣妾只盼这五载之中覃西王殿下都能好好活着,莫要想不开自尽,这样五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