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鲜少闭门不理事,所以莺时她们都有分寸,这样的时候除非是会关乎她自身的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天塌下来都不会扰她。 贤妃苦笑一声:“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贤妃说着,出神想了一会儿。热茶又被她缓缓抿去几口,她终于舒着气道:“长话短说吧——就是皇上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火,说云采女大不敬,要人押出去杖二十。” 夏云姒听得一愕:“这怎么回事?” 云采女是近来得宠的新人,原本在尚仪局当差,如今也二十出头了,不知怎的忽然被燕妃挑到了跟前。 皇帝不喜燕妃,可这位云采女着实称得上一句“姿色上佳”。最初是先封了侍巾,小半个月工夫就又晋了采女,彤史和起居注上也都是她的名字出现得最勤。 如今却突然要杖二十?这可太新奇了。 宫女宦官挨板子常见,但这刑罚可鲜少落到嫔妃头上。末等的侍巾与采女虽说在宫里是“半主半仆”的身份,对外可也个个都是登记在册的妃嫔,能让皇帝开这个口,不知得是什么大事。 于是夏云姒一时都没往那些事上想,只见贤妃叹息摇头:“不知道啊。皇上生了大气,在紫宸殿里不见人,我也没见着。云采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万事都好好的,不知怎的皇上就发了火儿。” ——她这才猛地想到那些细由上。 她好生费了些力气才将那呼之欲出的笑意忍住,抿了抿唇,又问贤妃:“那姐姐给拦住了?” 贤妃无奈摇头:“拦什么拦?御前的人办事向来麻利,她又不过是个小小采女。我听闻这事的时候,打都打完了。” 夏云姒:“那姐姐忙什么呢?” “云采女觉得颜面尽失,寻死觅活。燕妃劝不住她,着人去请的我。”贤妃说着又一声叹,“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我看那丫头也可怜——原是眼瞧着再过几年就能出宫的,如今眼见着出不了宫了,又经了这等事,再想得宠怕是也难了。” 是难了。 若当真是因为那些事刺到了皇帝,决计是不可能复宠了。 不过不妨事。这宫里谁不可怜?倚靠皇帝的宠爱原也是靠不住的。 若这云采女想开点,好好活下去,自有福气会来找她。 夏云姒真心实意地这般想着,但至于云采女能不能活下去,就犯不着让她多劳心伤神了。 她只着人将新送来的花名册呈到了案头,拿起最上面两本递给贤妃:“我先着人挑了挑,这两本瞧着都不错,姐姐过目。” “两本?”贤妃听得嗤笑,“皇上都不太留意,你倒愈发上心——上次是挂几幅画在房里,这次索性挑出两本来选?” 夏云姒轻轻耸肩:“正因皇上不留意,才只能靠我们多上心。” 她与贤妃掏心掏肺,但眼下她正做的事,还是不敢告诉贤妃。 倒没什么别的,只是这事到底太大了,说句耸人听闻也不为过。她怕吓坏了贤妃,再在皇帝面前露了马脚。 她就又心平气和地同贤妃说:“普通写来的只是家世好,拿朱砂勾过的画像也美。我琢磨着上次选进来的妃嫔皇上都不太满意,这回可多选一些,姐姐看呢?” “……倒是也好。”贤妃缓缓点着头,似乎对她这般想法有些意外,只是又说不出不对。 跟着又提起:“哦……你可记得帮宁沅留意了?” 宁沅来年十五岁,大肃的皇子通常十六七成婚,要提前一些定下来,以便慢慢准备大婚事宜。 夏云姒点点头:“我留意了,但也不急。正妻总归不同于妾室,就那么一个,还要他自己满意,日后才能相互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