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东西让小厮送上。周沅熟捻的收下,甚至都不用打开,从前段衍从边地回来就会给她捎东西,都是京城瞧不见的好东西。 周沅叫丫鬟上了上好的茶水,才坐下来问:“大哥哥被皇上叫进宫了,阿衍哥哥怎么没一同去?” 段衍笑笑,耐心道:“我应付不来那种客套场面,也怕说错话,没摸准新皇帝是什么性子,还是推脱掉好,反正皇上想见的也只是周淮。” 周淮与段衍出征是奉了先皇的命,谁知再回来时朝局已然大变,连皇帝都换了一个。 段衍看着主座上周沅的脸,从前那点被裹成蝉蛹的情绪好像抽丝剥茧的从心尖冒出来,他倒抽了口气,瞥了眼自己带来的小厮和秋婵,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却也没开口让他们下去。 这是顾府,周沅是顾家的夫人,他一个外男,实在不方便单独与她说话。 段衍犹豫的手指来回摩'擦着杯沿:“我听你三哥哥都说了,你嫁给顾大人,是圣上赐婚,被逼无奈。” 周沅一愣,旋即扬起嘴角:“当时不懂事,闹了一阵,让阿衍哥哥见笑了。” 闻言,段衍的脸色略显失落,周沅的话在他心上绕了一圈,品了品其中的意思方问:“你在顾家过的可好?” 周沅不带犹豫的点点头:“好的,一切都好。” 若说在顾家过的好不好,确实不算不好,除却临安堂和暖春阁那两处让她糟心的地方,其余的顾家从未亏待过她,倒是真的挑不出错。 段衍今早便去了周家,周渲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成婚前那段日子,周沅分明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嫁,可现下看来,她倒是一句都没有抱怨。 这丫头从前可不这样,娇气到但凡有一点让她不如意的,只要有人问了她的苦楚,她那张小嘴叭叭叭的能把天都说下来。 现在却一句没有。 段衍皱了皱眉头:“当初若是我——你大哥哥在,一定不会让你被迫嫁到顾家,你告诉我一句实话,顾微凉对你好不好?” 他问这问题时神色实在太过肃穆,直将周沅吓的一时来不及应答。 而此时宫里,周淮向皇上禀明了这次出征钟武的要事,又被有意无意的试探忠诚,好一番周璇才被放出宫。 刚出玄武门,便见一身暗红朝服的人等在两尊石狮边上,低垂着眸子,一脸平静。 跟从前一个样,但又不一样。 周淮走过来,顾微凉便抬了头,四目相对,四周的气氛攸的一寂。 周淮抿着嘴笑了声,语调上扬:“顾大人?” 顾微凉嘴角柔和下来,像是笑着,可他这人就是这样,对谁都一副温和淡雅的模样,客气到疏离,冷静到让人像揍一顿,周淮这般沉得住气的人,看到顾微凉心里都窝火。 恨不能将他脸上那张面具撕下来。 他最了解顾微凉,知他狠起心来说连自己都不放过,也知他手段毒辣,绝不像外人说的那般谦谦君子。 顾微凉转身,寒暄似的边走边道:“此次出征钟武还算是胜利,安王府满门抄斩,钟武又被大楚攻下,太后彻底没了爪牙,后宫算是暂且平静了。” 周淮嗤笑一声:“可不是,你顾大人步步为营的算计,谁抵得住?” 听出了周淮话里的嘲讽,顾微凉不甚在意的一笑而过:“有用就行。” “用完之后呢?” 周淮停下脚步,绷着一张脸转头问他。 与周淮满身刺都立起来的状态,顾微凉反而一身轻松,丝毫没有做了阴险之事的窘迫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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