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风云诡谲处,后来想起,都只在暗自酝酿。 却都是后话了。 彼时的卓青还没想到那样深远,只想着正好纪司予在,索性和他一起回趟老宅。 于是在宴会厅和白倩瑶道过别,便先在自家车上等着。 无奈天公不作美,不多时,夜深将近,就此下起朦胧细雨。 她脑袋一坠一坠,在车上小鸡啄米般打起瞌睡,等到神思清醒,已经是夜里快十点。 司机见她醒来,小心翼翼地探头来问:“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少爷?” “不——诶,那不就来了。” 她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伞下,一道颀长身影。 似乎在和谁交谈着什么,等她再要细看时,人已经迈步往这头走来。 车门一开,她先瞧见的是微微被沾湿的西装袖口。 而后是骨节分明的瓷白五指,和隐隐还冒着热气的两打烘焙纸盒。 是茶饼。 纪司予坐到她身边,“那师傅是奶奶从杭州请回来的,我把他调去老宅,少不了让人背后嚼你舌根子。” “嗯?那你去这么久是……” “我让他写了配方给我。” “啊?” 纪司予的声音冷冰冰,惜字如金:“这是我烤的。” 说完,便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多敷衍又无情。 如若不是夜色遮挡未净,他耳根泛红,而藏在衣角下的右手,隐隐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卓青没说话。 只怔怔半晌,把那纸盒小心拢在膝上。 看了又看,到底都没舍得拆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他他他他们要回家啦! 今日纪少糗事录: 宴会致辞完就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去搞交际了——其实是在厨房学做茶饼。 纪少(高冷):这个茶饼做的还不错。 点心师傅瑟瑟发抖:是、是做的还可以。 纪少(试探):配方有吗——哦,我看一眼。 点心师傅继续瑟瑟发抖。 纪少(撸袖子):从哪一步开始?……人呢? 点心师傅选择原地去世。 纪少,你清醒一点!!!你的手是用来数钱的!!!不是用来做饼……(点心师傅已被挟持带走) 第11章 从檀宫一路驶向老宅,少不得一个多小时车程。 卓青的生物钟早到了濒危点,路上晕晕沉沉,不住小鸡啄米般坠着脑袋,几次险些直接栽在窗框。 好在身边批改文件的纪司予总能堪堪一扶,这才免于直面头上冒包的尴尬处境。 “……!” 她被这借力惊醒,猛地坐直身体。 回过神来,察觉不过是“车上颠簸”,这才一边呆呆护住膝上茶饼盒,一边睡眼朦胧,咕哝着说句谢谢。 纪司予没接茬,轻轻点了个头,算是回应,视线依旧胶着于膝上文件,不曾移开分毫。 原就寂静的空间里,除了纸页翻动和放轻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便就此愈发冷清下去。 卓青:“……” 她有些尴尬地别过脸,撑住脸颊,视线所向的车窗,却分毫不差地映出丈夫清隽侧脸。 眉骨微突,鼻梁挺拔,不似刀凿斧刻般深邃,却自有一派温润不失风骨的凛冽英气。 可惜,也总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隐约冷清。 如果不是记忆清晰,恍如昨日,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卓青甚至也有些恍惚,这张脸的主人,真的曾在两年前,那样竭尽全力地保护过她,将她容纳于羽翼之下;也曾带着她逃离过所有的责任与藩篱,规划着小小的家,亲自操刀设计图,和她描绘着哪里摆书桌,哪里要摆画架—— 那时的自己太自负,总以为被那样爱过,就能永远享有那样的温柔。 却终于一步一步,把那个曾那样庄而重之地,将未来放在她手上,任由她摆布践踏,弃如敝履,却还默默擦干净灰尘,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机会重来的人,逼得脱胎换骨。 活生生血肉淋漓的脱胎换骨,该多痛啊。 她低垂视线,死死捂着膝上那隐约还留有星点热气的茶饼盒。 “司予,”良久,方才有些生涩又生疏的说:“手上的伤,回家了,我给你涂点药吧?” 对面笔尖一顿。 她唯恐再加剧自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谄媚形象,赶紧补充:“要不让宋嫂给你涂,都行,而且宋嫂手轻,我只是,那个,想起来年前去过一次西藏,买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