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爸两个字,对她而言,信息量委实有点大。 说讨厌算不上,愤恨或许有一点,但好奇绝对是最多的。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初为什么和卓家大小姐谈恋爱,又为什么……抛妻弃女? 他现在还活着吗,有没有听过自己的消息,为什么从来都不来寻亲,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去不去?” “……” 距离登机还有四个小时,如果只是吃顿饭,叙叙旧……其实还是有这个时间的。 卓青想了想,指指身后的程忱,“我可以去,但是,那我妹妹呢?” “我这车坐不了三个人,这个后座都是改造的。” “……” “如果你能把你妹妹举起来坐,当我没说。” 行吧。 这天中午,最终,还是提着两袋子祭品,呆呆被黑脸大师塞了一大把零钱打车回家的程忱,目送着那辆拉风的机车远去。 阿姐临走前,又一次抱住她,贴近耳边,说得是:“桑桑,过得开心点。” 她不太懂过着好日子的阿姐,为什么永远惆怅的都是【开心】和【不开心】的话题,能吃饱喝足,有书读,每天睡到自然醒,还能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她已经够开心了啊,哪里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虽自苦痛中来,可从小到大,她都好好地、温柔地,有阿妈、有如母亲般的长姐,呵护她的乐天和没心没肺。 她不懂,但试图理解。 于是放下手中祭品,冲阿姐离去的方向高高挥手,迎风喊:“姐——!拜拜!” 风里隐约也传来阿姐的回应。 “拜——呕!李云流!你开慢点!……呕!” 第35章 =七年后= 北京某小区内。 清晨六点半, 刺耳的闹铃声划破长空, 在寂静无边的卧室撕开一道嘈杂的缺口—— “阿青!再不起来太阳就要晒屁股啦!” “阿青!劳动最光荣, 奋斗最美丽!” “阿青!阿青!我、的、阿、青!” 噪音毫无阻隔地传到耳边,仿佛加了动感音效,节奏慷锵有力。 床上,把自己蒙得只剩半张脸的女人, 虽然犹在睡梦中,额角青筋仍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当然是被吵的。 她捂住耳朵。 五分钟后,闹铃声重新响起,锲而不舍地朗声呐喊:“阿青!再不起来太阳就要晒屁——” “砰!” 女人忍无可忍,纤细修长的五指霍然从被窝里探出,在它头顶猛地一拍。 下一秒,那尽职尽责工作的闹钟便彻底熄火, 作为失去灵魂的噪音源,被随手扔到枕边。 静是安静了。 然而已经遁走的睡意毕竟不能再挽回, 床上人沉默着,盯着天花板倒数了十秒。 末了, 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果断地把被子一掀。 双脚落地,冷得她一个激灵。 倒是床上那另一团鼓起,毛毛虫似的滚动两下, 很是敏捷的,把自己重新裹得严严实实。 只剩下闷声闷气的一句,隔着被子响起:“阿青, 懒鬼喔。” 阿青本青:“……”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赖在床上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懒鬼啊!! 她气得直笑,却也没真放心上,只转而俯身,搂住某只赖床的真懒鬼。 “只准再睡十分钟,我洗漱完你就起床,今天不能再迟到了,知不知道?” 说罢,也不等人回答,便已趿拉着地上的棉拖鞋起身,随手拽过床头柜上的棉外套,往身上一裹,慢吞吞挪到浴室。 这房子虽说只是个两室一厅的七十平米小户型,但是胜在装修风格简单明快。 几经改造,倒也算有模有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她先泼了两把清水洗脸。 随即把满头乌发扎成个鼓囊囊的丸子头,一边刷牙,一边给另一侧的蓝色漱口杯里注满水,挤好牙膏。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