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么? 发送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路渺渺踩着棉绒拖鞋走到阳台,朝大门口看去一眼。果见山道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车窗半开,看不见里面的人。 千层渺:有什么事? wuli:带你去一个地方。 路渺渺盯着那行字想了很久,趴在阳台,最终还是打下两个字回复。 千层渺:好啊。 她去浴室吹好头发,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朝楼下走去。 外公外婆正好下楼吃早餐,看见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自然要问她去哪里。 路渺渺转头说:“去还东西。” 门口,何知礼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车玻璃一层浅浅水雾,像今早的朝露。 明明已是初冬,他却只穿着一条浅蓝衬衣和羊毛衫,袖子向上卷起,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 路渺渺打开车门做进去,“你要带我去哪里?” 何知礼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发动车子,低着嗓音:“画展。” …… 何知礼口中的画展是近代欧洲的一些画作,在s市最有名的私人画廊举办。 因为不对外开放,进去参观的人都是画廊老板的朋友或有钱人。画廊老板用这些画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活动,获得的钱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何知礼这次来就是想拍下一幅画,请路渺渺帮忙参考。 只不过他们去的太早,画廊还没有开门。 何知礼就带着路渺渺去一旁的餐厅吃了早餐,回来后,画展才正式迎客。 画展总共分三个展厅,分别是欧洲近代的三个不同阶段。 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特色,何知礼带着路渺渺一个展厅一个展厅地参观。 或是回眸浅笑的少女,或是贝壳中诞生的女神,挂在墙壁,每一幅都是真迹。 难怪这所画展要在地下悄悄举行,这样大规模的真画,若是放在明面上不知该引起多大的轰动。 路渺渺看着其中一幅画,问:“为什么要让我来帮你参考?” 何知礼牵住她的手,“你不是学过画么?” 路渺渺微微一怔,她妈妈确实让她学过油画,只不过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她几乎都快要忘记。 她低头,没有挣脱,意味深长地说:“学长知道的真多。” 一连逛了两个展厅,何知礼始终没有看中的画。 路渺渺正准备去往下一个,就见他停在一幅画作跟前。 他目光打量片刻,对路渺渺说:“这幅怎么样?” 那是一幅色彩极其鲜明的油画,夜幕漆漆,总共只有两个人物。 身材高壮的男人走在前面,裤管被溅湿了泥,身后印个一块一块深重的脚印。他后面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扎着毛绒绒的羊角辫,一踉一跄地跟在男人身后,小手紧紧攀住男人的裤腿。 周围下着绵绵细雨,男人脱下破旧的外套,挡在小女孩头顶。 两人都只有背影,但是却能一目了然地看出他们是父女。 油画下方标着底价,九位数起,是本次画展最昂贵的一幅。 路渺渺视线盯着那幅画,过了许久,才转头问何知礼,“你喜欢这幅画么?” 何知礼坦然,说:“画得还不错。” “哪里不错?”路渺渺追问。 何知礼低声:“这个男人手里没有戴婚戒,证明已经离婚,单身抚养女儿。他腿上有泥水,说名干的是体力活,却把女儿带上,证明他很爱他的女儿。最后,为了不让女儿淋雨,他脱下了唯一的上衣。” 何知礼总结,“父爱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吗?”路渺渺低敛着眸,不以为然。 她说:“他没有照顾女儿的能力,却贸然接下女儿的抚养权,是对女儿人生不负责。明知工地危险,还要把女儿带过去,是不顾她的安危。至于下雨天——却不能给她买一把伞,这样的父亲有什么用?” 她转头看向何知礼,“学长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也需要一个爸爸?” 何知礼站定,默声不语。 路渺渺忽地轻笑,毫无预兆地问:“你见过我的爸爸了,对不对?” 他看着她,没有辩驳。“对。” 路渺渺掀起嘴角,冷漠讥诮,“所以那些话也是你告诉他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