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语气虽然很轻,但敛低的眉眼却泄露出她的无可奈何。 何知礼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份资料,路贞完全掌控了她的喜好,她学什么,不该学什么,全部都是按照她妈妈的要求。 何知礼手心微微一紧,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她说:“渺渺,如果你不想学……” “没关系,”路渺渺打断他的话,弯起唇角说:“反正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我以前也这么练过。” 她真的觉得没关系? 何知礼蹙眉,转眸定定地看她。 以前就有这样的感觉,她仿佛将自己藏进了一张壳,过往的经历成为她的盔甲,层层叠叠伫在壳外。 而他即便和她亲密的时候,也只是踏进了她的盔甲林里,并未敲开她的龟壳。 何知礼几不可闻地叹一声气,俯身将她抱到自己怀里,抬起她的脸蛋,乌沉沉的眸子注视着她,说:“渺渺,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他安慰她:“你是一个完整的人,不是谁的工具,更不需要按照谁的意愿生活。你不喜欢弹琴,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他心疼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所以希望她有更完整的人生,而不是为谁而活。 怀里的女孩子没有反应。何知礼作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道:“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帮你和你的妈妈沟通……” 路家和何家来往密切,所以何知礼完全有可能存有路贞的联系方式。 路渺渺身躯颤了颤,伸手拦住他的手臂,指尖用力得微微泛白,“不要。” 她大概被他逼得急了,以为他真的要给路贞打电话,伸手紧紧箍着他的脖子,脑袋轻轻地摇了摇,“不要打。” 何知礼问:“为什么?你没有反抗过……” “我反抗过了,”她脸颊贴着他的脸庞,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没有用的。” 连外公外婆都没有办法,路贞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 女孩主动抱着他,一声一声地告诉他不要打。 何知礼心口有一处发涩,像被泡在海水里,胀满整个胸腔。他轻轻抬起手臂,拂了拂她的头顶,“好,我不打。” 那是从小到大笼罩着她的阴霾,无法一朝一夕摒除。 他不能着急,只能慢慢帮她。 何知礼说:“但是如果哪天改变主意,一定要告诉我。” 顿了顿,补充,“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 路渺渺下巴垫着他的肩膀,许久,许久,点了下头。 * 何知礼原本想带路渺渺去听音乐会,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果不其然,在他问她“想去哪里”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地说:“只要不是听音乐就行。” 何知礼低头一笑,视线转向窗外,正好看见对面是一家动物园,眉梢抬了抬,问道:“动物园去过么?” 路渺渺跟着看去,对上门口一头狮虎兽雕像的眼睛,“去过。” 说罢,转着眼珠想了想,“不过可以再去一次。” …… 今天是周末,动物园里的人很多。 大部分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在各种动物围栏前穿梭。 路渺渺牵着何知礼的手,从这一种动物来到另一种动物面前,玩得兴致勃勃。 她对动物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性,长颈鹿越过围栏舔舐她的脸颊,大象伸长鼻子主动卷住她的腰肢,就连傲慢的孔雀在她面前也愿意打开双屏。 路渺渺惊讶,“它们为什么这么乖巧?” 原本以为这里的动物被人类驯服得温顺,然而何知礼站在它们面前,它们却一点也反应也无。 哦,原来动物也钟爱美丽的事物。 他们又去了飞禽区,周围是茂密的绿植,只不过步入冬季,树叶全部落光。 鸟类在头顶栖息,偶尔发出一两声长鸣。 路渺渺走到一半,突然扯住何知礼的袖子说:“我走不动了。” 何知礼停住问道:“怎么了?” 她说:“我的脚痛。” 何知礼以为她只是走得累,握了握她的手心,“这里不能休息,我带你出去。” 路渺渺眨着眼睛,“那你能背我吗?” 何知礼微怔。周围都是都是人群,他只是思考一秒,就缓慢地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沉沉地说:“上来吧。” 路渺渺俯低身体,轻轻爬上他的后背,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 他背脊宽阔,手臂结实,背着路渺渺走路时平稳得仿佛背着空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