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比老九大了五岁,乌喇那拉氏比宝珠早两届选秀,算算她也做了六七年的皇子福晋。大婚那会儿几个庶妹还小,如今正值妙龄。因为有嫡姐珠玉在前,难免有人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有想要效仿娥皇女英的,还有指望她赶紧去死,然后由乌喇那拉家出面,令择一个以照顾弘晖的名义进府,只要拿捏住嫡子,再好好运作,哪怕做格格也前程远大……当然,更有心知这两种都难以成行,纯粹看不惯她体面风光,诚心找碴。 四福晋怕的就是这种。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时间长了总有疏忽。阿玛额娘再小心,也难说不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乌喇那拉氏也知道,不是有深仇大恨,一般人没那胆量去谋害皇孙,这些很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她就是没法停止这些念头,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回京将弘晖接回府上。 送去自个儿娘家的确比送进宫给乌嫔照看稳妥多了,隐患也不是没有。 事实上,宝珠和乌喇那拉氏不在同一频道,想想富察家的情况你就知道她为啥难以理解,叫她说,娘家就是一片安宁地,哪怕贝勒府也没那头靠谱的。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四嫂有她的顾虑,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 宝珠顺着聊了几句,说回京之后准备在府上整治两桌,本来月中就该请妯娌小聚,盖因出门在外,怕麻烦,回去之后定要补上。 乌喇那拉氏想了想,就记起来,皇阿玛给老九指婚之后,她隐约听过一则趣闻,钦天监翻来覆去测算,只择出来一个日子,说错过这天就有得等。而这天,正好是九福晋芳辰。 本来就是当乐子听的,之后也没放在心上,就忘记了。这会儿听她说起,乌喇那拉氏还很不好意思:“我竟忘了,九弟妹是三月间生的,也没备礼,连声吉祥话也没说,这可真是……” 宝珠笑道:“怪我,我也没说过自个儿哪天生,再有,那日忙着同爷使性子,压根没想到燃篝火乐一乐。” 她这么说,乌喇那拉氏就来了兴致,追问道:“宠妻狂魔也有惹到你的时候?” “宠妻狂魔是什么?” “四嫂你不知道,那日一早我就等他捧珠钗环佩过来,满以为睁开眼就能看见芳辰礼,结果房里伺候的丫鬟说,‘爷早早就出去了,让福晋多睡会儿,好好休息。’我憋了一整日,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香,只想闹他一场。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福晋生辰不敢忘,是想给个惊喜故而早不早去膳房,学做长寿面去了。” 说着宝珠喝了口茉莉花茶润唇,哼道:“这人真是又蠢又笨,学了一整日做了碗面条送来,装得一本正经,我不用尝就知道这不是厨娘的手艺,那面条粗细不一,卧的煎蛋面上瞧着黄澄澄的,底下不提也罢。” 四福晋要原地爆炸了。 她很想拿个棒槌敲醒宝珠。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撇开民间不谈,富贵之家哪个爷们给婆娘做过饭?更别说天潢贵胄龙子凤孙。 就连妯娌几个给爷送鸡汤,说是自己做的,也不过动动嘴皮子,谁还伸过手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半点不假。 宝珠这欠收拾的德行和胤禟简直一模一样。 乌喇那拉氏怨念的瞅着她:“若是我们爷这么来一回,甭管是什么滋味我都能高高兴兴吃下去,吃完还要回味一辈子。” 宝珠想了想四哥那张脸,一个寒颤,她赶紧搓了搓手臂:“四哥忙啊,哪像我们爷如此得闲,不说这个,我过来是想给四嫂送点零嘴,这个糖雪球和酸梅子不错,坐在车上感觉胸闷可以含一含,还有几样点心,都拿着,路上还要耽搁些时候,用来打发时间也好。” 从四福晋这头回来,天冬半夏已经收拾好了,三个小狼崽排排坐着,望着林子的方向,宝珠站到旁边去,跟着眺望了一会儿,说:“要是舍不得,留下来也无妨,往后还有春蒐秋狝,届时再来瞧你们。” 她就是一时感慨,灰妞没听懂,不过感觉到气氛不对,之后寸步不离跟在宝珠身后,就好像是听懂了,生怕被丢下一样。 身穿黄马褂的肉球儿颠颠跟着,让你什么悲春伤秋眨眼之间就烟消云散,再也酝酿不出来。宝珠寻了条肉干给它磨牙,也不忘记黑蛋以及小乔。 这三只到底多大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们长得贼快,比起刚捡回来那会儿,灰妞重了将近一倍,身上全是肉肉,偏它跑起来还不慢,身手相当灵活。尤其那天拿了头名,得皇阿玛赏赐,被人叫做将军之后,它整个狼更精神了,每天带着兄弟去跳圈圈。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