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娘给她的包裹,同娘道别。 潘二娘担忧道:“你小小一个人,这大包小包的怕是拿不动,我去给你叫个黄包车来。” 容真真忙抓住她的手:“这大过年的,车费翻了几番,还是不花这个冤枉钱了,我自己拿过去吧。” 潘二娘见她真不肯,也只好作罢,她把女儿送出门,才低声道:“你那衣裳里头,有娘存的私房,你拿去,过年吃好点。” “娘……” “别吵出来叫人听见了。”潘二娘像做贼似的,紧张而不自在的为她拢了拢衣领,“好孩子,快去吧。” 容真真抱着一堆东西离去,心里并不觉得欢喜,大年三十这一天,她连同亲娘吃一顿饭都不能,有什么好值得欢喜的呢? 她一时心头发冷,连身上也仿佛要冻僵了。 路上行人脸带喜色,提着满手的年货,亲热的同身边的人交谈,唯有容真真独身一人,冒着凛凛寒风,走进了出生的那条小胡同。 她叩响了妞子家的院门。 里头传来妞子清脆的声音:“谁啊?” 小毛儿说:“姐姐,等我去开门。” 妞子嗔怪道:“你去做什么?你腿还没好全呢。” 破旧的,久未修缮的院门被打开,见到容真真,妞子的脸上迸射出惊喜的光来,看得容真真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你怎的来得这样早?”妞子把她拉进去,“我本想着吃过早饭就去给你拜年,谁知你竟先我一步。” 容真真道:“我是要赶在你们前面拜年呢。” 她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对妞子和小毛儿说:“给你们的拜年礼,这袋精米可以熬稠稠的粥,喝了养胃,那袋大的面粉是我娘叫我捎来的,她还给你们一人做了双鞋,因为估摸不清你们的尺寸,就往大里做的,穿起来怕是有点松……” 容真真一气儿说了老长,妞子忙叫她坐下,小毛儿端了碗热水来,妞子递给她,“快歇歇嘴,喝碗热的,外头这风吹的,你脸都冻青了。” 容真真喝一口水,诧异道:“甜的?怎么沏了糖水来?这也太糟蹋东西了。” 不是说她不想喝糖水,甜滋滋热乎乎的谁不爱?可妞子现下这境况,给她沏糖水也忒浪费了。 妞子道:“又不是专为你买的糖,小毛儿身子太亏了,时常头晕,医生说这个是什么贫血,我就买了糖来,叫他晕的时候嚼半勺糖,不然你今天有这个水喝?” 她看了放在桌上的大米和面粉一眼,又道:“你来拜年也就是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容真真只笑了,不肯说话。 大年三十带米面上门,其实不太像话,只听人家带鸡鸭鹅果子点心糖拜年的,倒没见谁家送米送面。 可一来容真真和潘二娘过得不易,二来妞子也确实需要这些。 穷苦人家哪里讲这么多礼? 妞子问:“干娘怎么样了?她还好么?” 潘二娘过得,其实不怎么好,可大过年的,容真真也只是笑着说:“她好着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四个蛋来,“这是送你们的福蛋,愿你们一年到头平平安安。” 妞子招呼弟弟道:“福姐儿送了福蛋来,你来剥一个吃。” 小毛儿拿了个蛋,羞涩的笑着:“谢谢福姐姐。” 这孩子虽受了许多打击,人也有些内向,可并没有畏缩阴郁之气,笑起来依然像以往那样乖巧腼腆。 妞子看着弟弟的笑,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他腿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她什么也没说。 容真真迟疑着问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壮家的门锁着,他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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