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龄贺冷不防抛出一锭银子,打在里头货舱的木架子上,外头的人往货舱里头涌,“谁在里面?” 霍青棠被伊龄贺拽着出了货舱,两人翻到船顶上,青棠发笑,“你怎么来了?” 伊龄贺睃她,“不知死活。” 船在这处停了,青棠低头,“怎么不走了?” 伊龄贺指着前头,“五军都督府的人来了。” “孟微冬来了?” 伊龄贺说:“你管好你自己,你管他来不来。” 媚春与敏敏摇着一艘小船靠近了,伊龄贺拉着霍青棠的手,“准备跳船。” 青棠道:“你先跳,你们在船上等我。” “你要做甚么?” 青棠将伊龄贺一推,“等我。” 伊龄贺被霍青棠推入水里,媚春将他拉上来,“她人呢?” “啪啪”,有轻微的着火的声音,似一根火柴在夜空中划燃了,货船的底部嗤嗤作响,伊龄贺盯着那船,“她要烧船。” “砰!”惊天的火响,就似新年的礼炮鞭响,过不了几个瞬间,火光冲天,烧红了水上半边天,水面下也是通红的景象。伊龄贺起身就往水下扑过去,敏敏在小船上跺脚,“回来!铁木耳,你回来!流火飞弹在水里也能爆炸的,铁木耳,铁木耳你听见了吗?” 青棠,青棠? 伊龄贺分明瞧见那绿衣的女子,她长发都散在水里,“你个小.婊.子,老子炸死你!”伊龄贺一手勾到霍青棠,抱住了她的背。 “嘭”,水下火光四射,被炸弹带起来的水成喷射状直接溅到了媚春摇着的小船上,媚春将船桨丢给敏敏,自己也跳了下去。 那夜的凤阳府江岸上被炸得面目全非,停泊在港口的船只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听说那艘爆炸的船离口岸太近,还炸松了那条新修的大坝的地基。也有人说,那不是炸松的,是原先这里就常年被淮水侵蚀,里头的土本身就是松的,所以被这样一轰,就有点滑坡。 正在动工的大坝滑了坡,还压死了几个人,里头有劳役,也有几个百户所的兵士,兼之口岸的渔民纷纷告到治理河道的大人那里,要求朝廷赔偿损失,那里不是有个大官正在修筑堤坝么。凤阳府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必须跳出来说一句,咱们大明突破五十万字了... 这对于我本人来说是史诗性的突破,大明一直很坎坷,观众来了又走,我写得也磕磕绊绊... 很难得,竟然一个不留神,我就刨土挖地来了五十万字,好想拍着胸口嚷一句:“我能行!” 最后,用一句诗作总结,你是我的,半截的诗,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海子《半截的诗》 另外,敏敏嘴里几个典故,秦女之箫。指秦穆公之女弄玉,喜欢善于吹箫的萧史,意为“公主嫁百姓。” 酒店长卿,指代司马相如,卓文君。 西家宋玉,一般对应“东邻有女”,楚国宋玉貌可倾国,东邻女子喜欢他,在墙头窥视了他三年,宋玉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好胆气,真是奇女子和奇男子,笑......) ☆、空中楼阁 漫天的熊熊火光, 河水如镜面, 看仔细了,平日里有些微微发黄夹着泥沙的水面上浮着厚厚一层发黑的煤油, 货船上的油桶炸了,里头的油都漂浮到了水面上,霍青棠炸了船上硫磺, 上头有人追出来, 嘴里骂道:“臭.婊.子,老子炸死你!” 一枚流火飞弹从船上头往水里抛,伊龄贺一手抱住了霍青棠的背,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怀中女子是否还有呼吸,在流火飞弹在水中.爆.破之前,女孩子就翻身抱住了伊龄贺的头,她捂住了他的耳朵...... 疼, 头真疼啊,伊龄贺记得那被炸开的水花溅落到自己身上,三月冰凉的河水竟灼人得很, 青棠,青棠? “铁木耳醒了, 来人啊,铁木耳醒来了!” 媚春端着一碗药从外头进来, 敏敏勾着脑袋往外头冲,“赛尔吉,铁木耳醒了, 他醒了!” 伊龄贺的脑子昏昏沉沉,他周身滚烫,就似还泡在河水中,绿裙的女孩子捂住他的耳朵,她说:“你来做甚么,傻瓜。” “少主,少主,你醒醒?”冰凉的帕子擦去伊龄贺额头上的汗珠,媚春拉开敏敏,“你守在这里也没用,你回去吧,回去爷爷那边。” “我不走,我不走。”敏敏似和媚春犟嘴,“我凭什么要走,我就要在这,我不走!”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去和爷爷一起,去找找霍姑娘的下落,若不是你,她也......” “我又不知道当时会爆炸,如果是平时,我能丢下她不管吗?活该霍青棠她命不好,她倒霉......” 推搡之间,软塌上的伊龄贺已经睁开了眼睛,媚春一把扯住敏敏的胳膊,“你给我走,走远一点,你回南京也好,回辽东也好,这里不欢迎你!” 伊龄贺眼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