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后,他急忙打开泔水桶的盖子。将四个泔水桶的盖子都打开后,这小厮自己都忘了唐慎藏在哪个桶里。他寻找桶里的机关,终于找到有隔板的泔水桶。他打开隔板,急道:“大人您没事吧?” 憋了一个时辰,唐慎刚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就迅速地起身爬出桶,在路边干呕起来。 泔水桶的机关是乔九找人连夜打造的,粗糙得很,根本挡不住泔水从隔板上方渗下来。唐慎的身上、头发上全是酸臭的脏水,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用了超人的意志。 护送唐慎出城的小厮是卢深的心腹手下,他给唐慎递了水袋,唐慎哪里喝得下去,又吐了许久,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空才罢休。 小厮道:“大人,方才那护卫刺了两剑,您可受了伤?” 唐慎擦了擦嘴边的酸水,他抬起手臂:“蹭伤了一些,但伤口不深,没什么大碍。我那桶里早就浸了一半的泔水,他刺进来后,应当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不要耽搁时间了,迅速回幽州城。” 小厮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唐慎手臂上的伤口确实很浅,流的血也在出城这段时间里干涸了。 他们急着赶路,荒郊野外也顾不上太多,两人迅速找到一个镇子,换了衣服、买了匹马,就往幽州城赶去。 从幽州到析津府,唐慎花了六天时间。但回去,他们快马加鞭,只花了两天。 一路上风餐露宿,唐慎咬牙骑马南下。 快到幽州城时,深夜,唐慎却拉紧了缰绳。守着他的士兵疑惑地回头,只见月光下,唐慎面色苍白如纸,他右手握拳,掩唇咳嗽了一声,开口时,声音沙哑微弱,他道:“终究是大意了,许是泔水碰到了伤口,得了溃疡。” 士兵惊骇地赶忙下马查看唐慎的伤口,只见那伤口明明不深,却泛白流脓。再一碰唐慎的皮肤,滚烫不已。士兵惊道:“不好,这伤要迅速处理。大人您忍着点疼。”说着,士兵拔出一把匕首,用火折子点了一把火,将匕首放在火堆上炙烤。 等匕首烧红后,他对唐慎道:“大人,忍着。” 唐慎喘着热气,轻轻点头。下一刻,赤红的匕首烙在他的胳膊上,唐慎痛得目呲欲裂,刺骨的疼痛感从手臂受伤的部位传遍全身,以伤口为中心,肌肉无意识地疯狂抽搐。 唐慎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两人已经快到幽州城下。士兵没想太多,就要进城:“您的伤口必须得赶紧进城找大夫,小的刚才只是简单处理,不管用的。” 唐慎此刻已经烧得浑身滚烫,他一把拉住士兵,颤抖着从袖中拿出一只令牌:“不可如此进城。你去幽州大营找李将军,将事情告诉于他,并为我带一句话……盛京的人情,将军可以还了。” 苍莽草原上,只见皓月低垂,群星如子。 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拿着李景德的征西元帅令,骏马飞驰,披着夜色进入幽州大营。天空将亮,这士兵迟迟未出。却见幽州城的东边,天亮后,两辆马车缓慢平稳地驶向幽州。 这两辆马车进城后,一个去了幽州府衙,一个去了银引司。 去府衙的马车只待了半个时辰,就再去了银引司。 天已透亮,吏部右侍郎余潮生下了马车。他抬头一看,“银引司”的三字匾额高挂于大门上,银引司府衙里头人潮涌动,官员们早早到了衙门,开始办差了。 一个官差出门接待余潮生,引着他绕了两个院子,来到银引司的后院。 余潮生在门外道:“下官余潮生,前来拜见户部尚书大人。”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王溱穿着一身簇新的深红色官袍,微笑道:“余大人才刚去幽州府衙,这便来银引司了?” 余潮生道:“下官奉旨督查银引司差事,不敢怠慢。” 王溱悠然一笑,道:“那便进屋吧。” 余潮生进来后,两人寒暄了一阵。接着,他问道:“银引司的官员都尽忠职守,下官入门前,他们便已经开始办差了。只是这一路来,下官倒是没见到唐大人。唐大人一月前来了幽州督查银引司的差事,下官需与他交接。怎的不见他人,大人可知道?” 王溱也不回答,他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开始泡茶。 余潮生虽然不能说出身世家,但余家在当地也是大户人家。王溱忽然开始泡茶了,余潮生只能不再言语,合着礼仪地观赏王溱泡茶时的手法。他心中纳闷,只道自己捉摸不透王子丰的心思,莫非王子丰有事要那唐慎去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