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溱停了笔,抬头看他:“尚未收尾,小师弟是困了?” 唐慎:“不困。但是师兄,你这样做真的有用?圣上真会因为你这封……言真意切的罪己书,就饶了你的罪?” 王溱笑道:“自然不会。余潮生想状告我之事,乃是咱们陛下对臣子的底线。这封罪己书哪怕呈上去,我也最多落一个从轻发落。” 唐慎:“仅仅如此?” 王溱认真道:“仅仅如此。” 王子丰极其擅长揣测君心,连他都没有把握,那谁还能有把握? 唐慎担忧的同时,也更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他之前私下派人去做的那些假证,如今看来并非白做。若真到了你时候,以他与王霄、梅胜泽等人的关系,就能顺理成章得顶罪,助师兄脱险。 写完这封厚厚的罪己书,王溱吹干墨汁,一回头,就看见唐慎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溱走上前,道:“不必担忧。” 唐慎心道:我如何能不担忧?表面却说:“我自然是信任师兄的。” 王溱笑了:“看你这番表情,莫非又想着以你换我脱身?” 唐慎心中大惊,他没想到王溱一语点破他心里的想法,也没想到王溱居然会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出来。 “师兄居然还笑得出来。”唐慎抿了嘴唇,不再说话。 “你可是觉得,我无法左右君心,此次是定然败了。但你可曾想过,我无法左右君心,有一人却可以。你又可曾想过,我确实无法左右君心,但是……我可以左右他人的心?” 唐慎:“他人?” 王溱目光凝聚,气定神闲地一笑,真诚感慨道:“与我相比,余宪之当真是个好官!” 开平三十六年八月廿一,西北来报,辽帝突然驾崩,辽国大乱。 辽国共有四位皇子,大皇子、四皇子早早被幽禁、贬谪,没有夺位的能力。三皇子耶律晗正在上京,守在辽帝龙榻前,辽帝驾崩,他便是代王。二皇子耶律舍哥却还在大同府,听说辽帝驾崩的噩耗,耶律舍哥目呲欲裂,一剑劈碎了桌案。 “他如何敢,他耶律晗如何敢!!!” 耶律舍哥提着剑就要冲出军帐,被耶律勤拦下。 耶律舍哥几欲流泪,都说天家无父子,可辽帝待他极好,耶律舍哥虽然也一心盼着辽帝死,但真听了这消息,他还是悲痛欲绝。“耶律大人,父皇昏迷不醒,可伤情早已稳定。怎会突然驾崩?怎么会!那耶律晗怎么敢弑父,怎么敢弑君!我定要斩了那畜生,让他不得好死!” 耶律勤高声道:“殿下!您不要冲动,您千万冷静,冷静啊!” 耶律舍哥泪流满面:“那个畜生啊!” 耶律勤:“殿下!” 许久后,耶律舍哥停下了脚步,将剑插回剑鞘。他浑身发抖,满脸通红,但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良久,他再睁开眼,抬手摸了把眼泪,已经恢复往日冷静到残酷的模样。 “是……是舍哥冲动了。” 耶律勤松了口气,他道:“殿下,陛下驾崩已然不可挽回,但如今我们身在大同府,当务之急是赶回上京。十万黑狼军还剩六万,我们回了,耶律定随时可召回黑狼军。殿下,六万黑狼军……还是太多了。” 耶律舍哥目光一闪,他淡淡道:“确实多了些。” 耶律勤:“殿下觉得,多少才算合适?” “父皇给我留下三万虎贲军,两万金甲军。黑狼军是我大辽的第一铁骑,各个可以一敌十……最多一万,一万黑狼军,足矣。” 幽州城外,西北大营。 苏温允急得面红耳赤,他怒道:“你就任由那余潮生抓人?这幽州不是你的地盘吗,他抓人,你就让他抓了?” 李景德硬着头皮道:“他抓的都是银引司的文官,本将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