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的。”他说,指了指后面,“就像你后面,我妈妈刚刚安上的这种。可好用了。” 他们家什么时候安上摄像头了?我一听这个当时手里就软了,赶紧松开他,回头一看,那个名贵的红木书架子上果然有个新摆设,砖头大小,白色的,上面有个红灯一闪一闪,我当下换了姿势,连忙把徐冬冬搂过来,一边帮他整理衣领子一边温 柔地说:“冬冬呀,姐姐是想跟你说,就是有人想要欺负你,你也不用怕,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徐冬冬这个坏东西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斜着眼睛扁着嘴看我,样子阴险地哼哼两声:“怎么样,怕了吧?” 闹钟滴答一声,该下课了。 徐冬冬的妈妈从外面进来了,他们家太大,这位贵妇人在家里都要踩镶钻的高跟鞋,她新作了头发和睫毛,每次见到我都亲亲热热的:“江悦呀,你先不要走,我把这个给你。”她说罢从书架上把那个新摆设拿下来往我书包里塞,一边说道,“我老公从日本回来,带了小点心,就是包装做得漂亮,我是不敢吃甜食的,你拿回去跟室友们一起吃咯。” 那是个点心盒子,哪里是什么摄像头? 我嘴里一边道谢一边回头看徐冬冬,他正笑嘻嘻地气我,喝了一口奶茶。 他妈妈给我装好了点心,忽然说自己脑子坏掉了,转身去取学费。 徐冬冬就在我旁边呵呵笑,轻轻道:“姐姐你好笨呀,被我骗了吧… …你怕不怕?” “徐冬冬呀,”看着他那张胖脸,我心里好气,一边整理书本一边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怕你,否则我不能忍你到现在。我觉得你这个小孩还可以的。不过这既不是因为你学习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你老实可爱,更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其实除了第一点,后两个形容词真 是你的完美补集,或者说是反义词。我教你这么久,就是因为你妈妈每小时给我一百元钱,真的,就是为了这个。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去美国了,我回头就能找到别的家教。你呀千万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就像是我没事儿的时候拿根儿笔,随便在个废纸上哗啦两下一样,我分分钟就把教过你这事儿在我的记忆里给撕了,扔垃圾堆里了。就这么简单。” 徐冬冬年纪再小,人情世故方面再迟钝都能听懂我这话里的尖酸刻薄了,他愣在那里,半晌没说话,比我刚才薅他脖领子时候的反应更大,我见他那样子心里特别好受,打算乘胜追击。 “刚才你说什么?你有个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你妈妈告诉我了,还让我劝你不要分心。对了,我刚才劝你不要谈恋爱的话,你千万都不要信哈,我觉得你就应该试试,你应该去追那个女孩子!反正你又矮又胖!反正你也追不上!”我越说越高兴,眉飞色舞,指着他哈哈大笑,“人越早点接受挫折教育挺好的!省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就当撒泼尿自己照一照了!” 徐冬冬这下被我给彻底击败了,整张大脸各种痉挛,两个下巴一起抖动,他到底是个小爷们,把自己憋得这么痛苦就是为了忍住不哭。 我手机响了,韩冰在楼下等我呢,徐冬冬的妈妈进来把学费放在我手里,一回头看见她那 胖儿子那个形状,一时也愣住了,我过了瘾才不管他呢,当下拿了钱,背上书包,扭头就走了。 第一章(3)2. 韩冰是我上大学之后交的唯一的男朋友,也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我第一次留意到他是在大一那年中秋晚会前的彩排。 我们英语系准备了一个服装展示的节目,就是十几个个头够高,样子不错的女生发动各种关系找到一大堆长裙短褂什么的上台走秀,节目编排到最后出了一个争议,要不要穿泳装? 当时我们系支部书记和系主任意见不统一。书记认为这个穿泳装的话意识过于大胆,虽然我们是外语学院,但怎么也是学校,学校的风气还是要朴素的。系主任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在英国搞莎士比亚,后来觉得没有意思,转到美国去搞爱伦坡了,我说“搞”,在高校里的人肯定懂,这是做深入学术研究的专用动词。问意见问到老先生那里,他就说了一句话,还是听孩子们的吧。 “听孩子们的”意思就是由我们做主,到了彩排那天这事情还是没定下来,参与表演的人都阴阳怪气扭扭捏捏的,其实我心里知道,她们是想的就是不好意思说,眼看一会儿就要彩排了,我实在是不想再磨叽,就说了我同意穿泳装表演,马上就有七七八八赞同的声音。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