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先生离过婚?前妻是什么样 的人?”张总这个老狐狸,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熊熊点燃了我的八卦之火。 “上海人。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当年两个人都曾经在世界银行工作,都是手眼通天,她的位置恐怕比欧锦江还要高一些,很厉害的。人也漂亮。” “原来欧先生曾经在世行工作,难怪认识那么多人,能做那么多事情。”我点点头,“为什么会分手,您知道吗?” 张总眯着眼睛又露出那种极为八卦的表情:“女的进了监狱。” “什么罪?” “渎职。泄露了消息。案子是在比利时审理的,后来人被关在安特卫普。几年前听说出狱去美国了。” “泄露了什么消息,能让一个世行的官员直接成了阶下囚?” “他们弄垮了南美一个国家的货币。我不知道这中间她赚了多少钱。”张总说。 我彻底呆住了,半天闭不上嘴巴,好久好久,把张总都给逗笑了。 “那,怎么说也是夫妻呀,欧先生没被牵连吗?后来没想办法救她出来?”我问。 “小姑娘我告诉你,他们完全完全是两种人的!他前妻给金融大鳄泄露消息的时候,后来上了法庭的时候,他都不在旁边,他在非洲赈灾呢,哎呀呀到处跑,被军阀用枪顶在头上,还当过十几天人质,还得过黄热病,惨得不得了… …后来很正常就分手了。” 原来我印象里那个骄傲的毒舌的随时让人难堪的欧先生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头面,做出来的事情这还真是颠覆呢。 “就是这么回事儿,江湖上认识的人都要给他面子的,他… …” “心肠好。”我接口说。 张总看看我:“你这么说也行。那,你那个卡地亚的袖口钮就退掉,或者你自己留着好了,我呢,下午就给你两张话剧票子,他明天在复旦大学有讲座,你就去找他,请他看话剧。当面跟他说,他不会拒绝的。” 我看看张总,我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他之前虽然跟欧先生认识,却从来没有过生意上的交往,他这是想要我维护住跟欧先生的关系,我扯了扯嘴巴:“我不喜欢看话剧。” 张总道:“让你去就去。事情办不好。小心下个月奖金我给你倒扣回来。” 我还要反驳,张总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电话对面是女声,张总满脸堆笑地叫宝宝,我知道那不是太太。 第二天早上我拿着张总给的戏票去了复旦大学。 欧先生的讲座在一个半圆形的阶梯大教室里,我坐在中后排的位置上,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身边就坐满了人。 铃声响的瞬间,欧先生进了教室。 他穿了一件乳白色的高领衫,外面是细小蓝格子的西装,黑色的长裤。 我趴在桌子上,仔仔细细地看他,不得不跟自己承认:欧锦江先生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人。 但是我从前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在他那里实习的时 候,我是个大学生,而他是个社会上的,已经工作了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不认识,走在街上问个路的话,我是可以管他叫叔叔的,叔叔,请问23路车站在那里?叔叔,请问附近有肯德基吗?叔叔,你孩子找家教吗? 认识了他之后,这种对身份差异的认知就更明确了,来见他的访客无不点头哈腰客客气气,而他愿意见面谈话的却寥寥无几,他能修改外国政要访问行程,上电视新闻的地方大员也要找他出主意,而他自己对这些特别有数,无时无刻不表现着他的傲慢无礼,不把别人当回事儿的样子,我给他工作了好几个月,他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就算再怎么喜欢漂亮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去像看身边的男孩那样去看他的,更不会留意他的长相。换句话说,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 不过三年多之后,我自己也已经不是大学生了,走在街上有小孩子叫我阿姨,请我买一份报纸… …这时候的我再去看他,就没有了年龄上的不认同。欧先生非常瘦,头发浓密,眉毛很长,眼睛也很长,眼尾上扬,目光十分明亮,离得远看不出来,但是之后我们面对面的时候,我确定了他眼睛下面有两道细纹,他有时候也笑,因为那两道细纹而会变得温柔些,他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