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我把喝干的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第七章(5) “我?我是谁呀?”我把喝干的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按今天算,从你爸你妈这里论,你得管我叫小阿姨,刚才你就没叫人,我没稀罕跟你一般见识,你自己又过来找我说话了。原来你认识我呀?什么时候认识的?有三四年了吧?我教过你英语对不对?那你得叫我一声姐姐呀。你在美国怎么念的书?怎么学得好?你被抓去做实验了?你被辐射了吗?大脑褶皱都抹平了吗?起码的礼貌都没了,跟我翘着下巴说话,评论我的朋友,养了什么鸟呀,猫呀的,带我去看,轮得着你吗?!不是,怎么着你们家能有多大,比上海动物园藏量还大吗?你跟我在这里显摆什么呀?” 徐冬冬被我这一番话又给说蒙了,那张年轻的脸上在片刻之间又重现了他小时候被我修理之后的表情:张口结舌的,难以置信的,想要反驳可是词汇量和语速都完全跟不上的,那个反正是吃了瘪的模样还真是让我受用… … 我还没说完呢,我还因为他把欧先生叫作我的“老男朋友”而耿耿于怀:“你年纪小,但是千万别把这个当做资本说别人老。我也比你老,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很会说话很有礼貌,至少不会给人把柄,被损成这样。你看到欧先生了,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了。你呢,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看呀,哼,好 不到哪里去… …” 我说完转身就走,徐冬冬忽然上来把我胳膊拽住了,到底是小孩儿,刚才还轻佻地跟我摆造型,演戏,现在气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你给我等会儿… …” “你把手给我松开。” 我话音没落,他马上就松手了——就是欠收拾。 “你,你说谁好不到哪里去呢?” “我要是说别人,你干嘛过来认领呀?”我说,“我就说你呢。”我看着徐冬冬,他咬牙切齿地,忽然让我想起来四年前那件事,他把我那前任渣男友韩冰开瓢的事情,我也想起来他在电话里面跟我辩论值不值得的事情,小的时候他可没有现在那么漂亮,但是贱萌贱萌的,多好呀,我心里面有点软,语气也和缓了,“冬冬呀,我想跟你好好说话来着,但是咱们好好说话之前,先得弄明白对面的人是谁,要是我从前的小学生,那咱们可以好好聊聊。要是个耀武扬威的大少爷,那对不起,我没那个时间!” “我也想跟你好好说话来着,”徐冬冬看着我,“但是我没想到几年之后,你居然挎着一个老头子。你可真没品。” 他说“老头子”。 他说欧锦江“老头子”。 他说我的欧先生是“老头子”。 我冷笑了一下。我还能跟这位说什么呢?一个侍者在我们跟前经过,我拿过来一杯酒全泼在徐冬冬脸上。 然后我就去找欧锦江了。 我并没有因为泼了徐冬冬一 头的酒就从徐氏的家宴上提前离开,相反我在那里待到很晚,吃饭,喝酒,聊天,玩纸牌,我一晚上都挂在欧先生的肩膀上,安静地给他倒酒,听他说话,看他笑,我不知道别人在这个大年初五的晚会上玩得开不开心,是不是松弛的,我比上班的时候还要认真,我心里面有个硬邦邦的劲儿,我有意地要把我和欧先生的亲密表演给别人看,表演给那些猜疑我的人看:他是我的,哪怕只有现在。我也要表演给徐冬冬看:这世上谁都不如他。 在我的版本里,我与徐冬冬的重逢始于这年初五他的家宴,崩得一塌糊涂。 而在他的版本里,故事要早两天发生,当我从东北老家提前回到上海,冒雨从机场赶到欧先生那里时,我的这位故人徐冬冬也是刚刚从美国回到了上海,我们在机场擦肩而过。 十九岁半的他在进出的人群中觉得那个穿着银色棉大衣的女人应该是我,他特别高兴,心里想着这个江悦到底不是个没情义的,他走的时候我没送他,可是他回来我来接他了。江悦姐姐怎么会知道他的班机时间呢?这真是个惊喜。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我问他旁边穿制服的,那边路都封上了,想要打车往哪里走?工作人员手一指,我推着箱子匆匆而去,徐冬冬的笑容全都僵在脸上:我哪里是来接他的?我们几乎面对面,我都没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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