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河面上亮起了无数灯火,人们跪地诵经,祈祷幸福或者送别死去的亲朋。冬冬一直握着我的手,手被他放在背后,我看着他的侧脸,我认识了十几年的男孩儿,温柔的让人舒适的男孩儿,我在那一刻有点忘乎所以,忘了那个努力赚钱的自己,我想要是这个假期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呀,我想叫他一声。可我还是忍住了。 第二十三章(2) 那个想要一直在印度放假的想法从在回航的飞机上看到黄浦江上的商船和浦东机场的大型货柜开始显得那么滑稽,最终荡然无存。就像我肩膀上的印度墨,洗了三天澡就消失不见——冬冬被印度的小贩给骗了。 印度之行成了宁晓丹宁总终于跟我撕破脸皮跟我发难的直接动因。 我回来上班的第一天下午,员工餐厅,我吃完了午餐,要了一杯咖啡正在刷手机,宁总提了一把椅子,就坐在我旁边,她黑色的针织衫上有个绿宝石胸针,是个好东西。 “你跟徐冬冬在印度干什么了?”她问我,“最后那几天。” 碧池,我心里说,真是个碧池。她撕破脸了,真刀真枪地过来了,跟几年前非逼着我离开银行的时候同样的嘴脸。 “我们干什么了?… …”我喝了一杯咖啡,“你觉得我们干什么了?” “睡了?”宁晓丹呵地一声,皮笑肉不笑。 “没有。”我老实说,“一下都没睡。” 她是出乎意料的,有瞬间的放松,但马上又紧张起来,她说我撒谎。 “我没有必要跟你撒这个谎。”我说,“你非得问,那好吧,我们早就好上了。我得因为这个跟你说对不起吗?你又是哪一位呢?徐冬冬是你的什么人?” 宁晓丹看了我半天,从那个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的状态里平静下来,慢慢说道:“你走吧,现在走,体面一点。免得我出手把你弄走。就不好 看了。” 我之前一边刷朋友圈一边跟她对付,听她说到这里,我放下电话,看着她眼睛:“宁总你多大了?” “很重要吗?” “还是年轻。”我说,“你当我留在这里是靠跟老板睡觉来的吗?公司有我没我不一样的。你们家有钱你了不起呀?不见得。回去问问你爸爸,徐冬冬可能很快找到另一个出资方,但是不一定马上找到一个跟我一样的伙计。更何况我还陪他睡觉呢!”我笑起来。 “你怎么不要脸呢?”宁晓丹咬着牙问我,快被气死了。 “不要脸都被你这么欺负,我要是要脸就得更被你踩脚底下了。”我还是笑着说。 还是小姑娘呀,脸红了,眼睛也红了,她也认识冬冬好久了,义无反顾地来到这里,说到底还是动了真情。她曾经为他做过什么呢?为他争取资源,给他最大的支持,单独相处时话里话外的暗示,想要抚摸他的手,帮他整理领带,陪他溜冰,做运动,点上他喜欢的香水… …我从来没有问过,冬冬也从来没有说起过他跟宁晓丹之间的交往。但是明摆着的:他们在彼此面前是绅士和淑女,条件登对,冬冬至少没有讨厌过她。他们是有可能的,很大的可能性。 “你是想跟他结婚吗?”我看着宁晓丹问。 “跟你没关。”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问问。”我说,“可是你知道的,结了婚也不一定就长久。” “你们这 样更不长久。” “当然了,这还用你讲。”我说,“所以我劝你别闹。你要是现在找到他说,有我没你,有你没我,那就更愚蠢了?我也这么想过的,我就不那么做,年长几岁怎么都比你狡猾一点。听我说,冬冬从小就喜欢我,十几年了,我们才好上,你要是现在逼他做选择,你赢不了的。但这个东西不一定能持续多久,两个人再好也有生分的一天。可能是他走,可能是我走,你完全不用着急。你要是这个时候介入只会适得其反。” 我这话进了她的耳朵,宁晓丹半天没说话,终于抬起头来,恢复了平静,自己拿定了主意:“你得走,你得快点走。我等不得。” 我跟她推心置腹地,但是白说了,我拿了电话站起来:“随你便吧。” 后来我跟欧先生又见面了,把这些话,这些八卦讲给他听,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喝酒,嘲笑着宁晓丹,身为这段故事里的女配角,是多么的年轻冲动,拎不清。说得欧先生也笑起来,淡淡地笑,可是悦悦呀,你曾经也是这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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