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打电话听着陈大妈说东家长西家短代表整个大院儿对她表示慰问的时候,心绪烦乱坐在车厢里看电视的方来来不小心打翻了自己手边的杯子,温热的牛奶淋漓在他的裤子上,他却毫无所觉。 即使公输全全家的小妥抓着抹布冲到他腿边擦来擦去他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在大年初一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这个国家军部最高领导人来到了英灵塔,他们在塔前又立下了一块英魂碑,上面镌刻了曾任前朝大将、后来的开国功臣、为世界人民生存而无数次殊死战斗的女人——路乔,是如何以自己为牺牲毁灭恒星级别星舰的。 “她被承认了!”方来来猛地站起来,正在给他擦裤子的小妥一只手伸了有一米长,跌跌撞撞地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坚持擦干净了他的裤子。 在这一刻,方来来不知道自己是该欣喜还是该怎样,在他的“前世”并没有这一幕,直到他自己也成为了将军,路乔还是被人们称呼为杀人者乔,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拯救了世界的是冷冰冰的科技。 于是军部在与异能者之间的高度对立焦头烂额,科研所袖手旁观并且趁机做大,特监局在其中充当缓冲。 正是这样的格局才导致了当星舰再次出现的时候军部损失惨重,四位将军接连战死,才有了他上位的机会。 宋将军死去的时候,他还是个少校,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科研所发明的光波武器上面,却都忘了武器也是要人去使用的,他们一边欢呼于新式武器的成功,又一边把战线后退的责任推给了死去的人。 林少将再次带着“万无一失”的武器上路了,没人在乎他手里的武器到底有没有进行过战场测试,在走之前,他轻笑着说:“我们抹杀了一个英雄,也就抹杀了我们自己。” 当人类不再认为意志、勇敢、牺牲才能够结束一场战争的时候,他们也就远离了胜利。 只可惜,这个道理他们在第二次坠星之战中用无数的鲜血去浇灌自己的大脑才想起来。 如果人们承认了路乔,那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前世方来来无数次地这么想,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他却惶然了。 他自以为掌握的未来还剩什么? 他也惊喜了。 至少十几年后的第二次坠星之战已经有了改变的可能。 下一秒,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监护人。 如果,这个前世不曾出现的人正是路乔,那一切的改变就都解释的通了。 所以现在他站在路俏的身后,晚风从车顶吹过,他看着那个堪称瘦弱的背影,激动到连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是我的监护人,你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敲打着他的耳膜,那节奏越来越快,他想了一下才明白那竟是自己的心跳声。 路俏回过头看他,高大到需要她仰视的少年,眼中似乎有火苗在燃烧。 “从辈分上来说,你该叫我曾祖母,方启航是我的丈夫。”路俏有点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尽管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心理准备,让一个这样的大块头叫自己曾祖母还是觉得耻度有点大啊。 方来来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就是路乔?乔木的乔?” 路俏点点头:“我本名就叫路俏,路乔是我后来改的名字。” 少年觉得自己没听清楚,或者说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已经不清楚了。 路俏就是路乔,自己的曾祖母和偶像没有死,所以人们承认了她的功绩,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可是脸上的肌肉还没有拉扯,他又想到了自己“已知”的未来。 那些“未来”,已经一文不值了。 路俏就看着自己的曾孙子脸上的表情好像卫星云图一样忽雨忽晴,这个孩子一向脑子不好使,不会是变更傻了吧? 方来来的心里,一直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不知世事的十七岁少年,一个是赢过无数次战斗习惯了掌握一切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在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相安无事相互融合,可是现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似乎想将他的心脏生生扯碎。 四十岁的男人是没有偶像的,十七岁的大男孩儿是最崇拜偶像的,此时面对他们曾经或者正在痴迷的那个人,他们“俩”的表现已经可以用精神分裂来形容了。 在他面前站着的女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