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踏实肯干的老实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李二牛会做点木匠活,十里八村但凡家里需要做木工的都来找他。这样,一年下来他能赚到的钱除了他们这个小家的花销,还能存上些钱。至于彩凤,则把心思都放在他们家的几亩地上,产下的粮食除了自家吃的还能卖出去一些。 眼见着自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这时,李二牛的一个决定却彻底改变了这个家庭。 他执意要把老父接来。为此,两口子没少吵架。 彩凤不是不能容人的。照顾公婆本是她分内之事,她不会有任何怨言。可问题是公公重病,听说要去医院治疗的话得花上一大笔钱,这些钱,他们家哪拿得出来?所以她就想大伯小叔们商量商量。老人安置在他家,她来照顾,这没啥。可昂贵的医疗费用总要几个孩子一起承担吧? 不想,她这个念头却触到了李二牛的逆鳞。他认为妻子是不愿供养老父老母,一天,喝醉酒之下一狠心,就对彩凤动了手。彩凤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后还是村长亲自去说和,这才回来。 只是,李二牛倾其所有也没能挽回老父亲的命。去年十月,老父亲病故,死后丧事由李二牛一人操办。气人的是,他的哥哥弟弟居然连面都没露,唯恐他会问他们要治丧的钱。 李父的病几乎掏空了这个家。而且,近一年时间,李二牛连木匠活也不干了,只一门心思在家里照顾生病的老父亲。 结果,十里八村的人都以为他不再做木匠活,现在即便有需要也不来找他了。李二牛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年前,从丈人家借了点钱买了两头牛崽子,他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放牛。只希望等过个一年半载,牛崽子大了些能卖个好价钱,再把家里的好光景重新过起来。 “苏老师,快,上炕,炕上暖和。” 彩凤见到李二牛真把苏老师给请了过来,满心的欢喜,急忙招呼苏新月上热炕头。然后又张罗着,让二牛给苏新月拿糖和瓜子。这可都是他们平时吃不到的零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解解馋。 平时是个皮猴儿的李响这会子则是不见了踪影。通常孩子们对老师都有一种惧怕的心理。尽管苏老师人好得很,从不呵斥他们,可李响心理还是惴惴的,唯恐苏老师会一状告到李二牛那儿,说他平时不好好完成作业,整日想着玩云云…… 饭菜都已做好,就差煮饺子了。彩凤一边吆喝李二牛,让他放好炕桌,把菜一一端上桌,一边又叫他去西屋把半身不遂的老娘背过来,准备吃饭。 李二牛嘴里嘟囔着:“我到底该干啥?”不过也只敢小声嘟囔。自打那次媳妇儿被他一巴掌打回娘家之后,他就再不敢惹媳妇生气了。当然,彩凤的所作所为也根本不给他生气找茬的机会。家里家外的活彩凤样样挑,还把半身不遂的婆婆伺候得周周到到,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来。李二牛闲的才会没事自己找气生! 李二牛背了坐在西屋炕头上的老娘过来,准备吃年饭。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耳聋的厉害,连新月同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妈,人苏老师跟你打招呼呢,咋不理人?”李二牛凑近老娘耳朵,大喊。 “离我这近干啥?耳朵要被你震聋喽。”李母没好气地甩他一个耳刮子,不是很用力那种。其实这就是他们家平时的日常。李二牛挨了打非但不恼,还憨憨一笑。 彩凤陆续把菜端上了桌,又忙叨叨地出去喊皮猴子回来吃饭。 一家子总算都坐上了桌。 李二牛嘴笨,不会说个啥。彩凤遂做了一家之主,张罗着让新月吃这吃那。 李母得知新月就是来他们村里给孩子们教书的‘先生’,作势要给新月夹菜,却被李二牛制止。 “妈,吃你的,别捣乱!”李二牛生怕新月会嫌恶李母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听说城里人讲究多,有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还用那叫啥,哦,公共筷子,简称公筷。虽然他十分不能理解这种费时费力的生活方式。 好在,新月没那么多讲究,照样把李母夹到碗里的一口酸菜吃了。 好好吃着饭呢,李母这时却忽然咳嗽起来。 见她咳中带痰,李二牛一下子跳下地,把痰盂拿了过来。随即又想起人家苏老师还坐在这儿,正吃着饭呢,她们这样恐是不太好。遂就要背上老母去西屋。 新月见状,赶紧道:“不用避我,没关系。” 李二牛闻言,讪讪地笑了声,只得用痰盂接了老母亲咳出的痰。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