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因北舟安葬后,南柳大病一场,那之间发生的事情,好些她都记不太清。 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比如明月舅舅大丧后回京了一趟,之后在凉州十三郡同时开战清扫境内邪教教徒,放话今年把神风教彻底碾压净,而关家所掌的西北军则动用了巨门炮,杀一儆百般的荡尽了边境的神风教教徒等等,都是她通过呈报上的折子和大臣们的交谈中知晓的。 关山秋在北舟去世后去了哪做了什么,无人谈论,也无人上奏,因而南柳从未留意过。 她没想到的是,关山秋大多数夜晚,竟然在皇陵待着。 南柳心中很不是滋味,苦涩和疼痛像外头的雨点一般,无间歇的击落在她心上。 “今日天气不大好,下着雨,殿下却来了。”关山秋让出位置,燃了香,递给南柳,淡淡道,“肯定是太想他了,我就不打扰了。” 关山秋去了偏殿,看偏殿摆的东西床褥,她的确应该是常到这里来小住。 南柳放好香,倚着碑,慢慢坐在地上,轻轻闭上了眼。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北舟就在她心里,和她一起活着。 “北舟,想你了,想明月舅舅,还想拾京……想念所有不在身边的你们。” 南柳说完,鼻子一酸,轻声道:“可是舅舅和拾京,我都能再见到,唯独你……只剩想了。” 她仿佛听到了北舟的回答,像往常一样,笑着说:“你啊,还是闲,若忙起来,哪还有空让你想这想那?别想了,把能做的做好吧,专注脚下走的路才不会迷失,南柳啊,还不明白……你可气死我了。” 南柳慢慢擦去眼泪,笑道:“哥,我想明白了,我会把路走好的……” 南柳寄给傅居的问候信和寄给拾京的糖和画是在一个异常闷热的夏日夜晚到的。 那日闷热潮湿,暑意浓厚,制造办旁边的矿地仍在做工,灯火明亮,咣咣响动。 因而,虽天色已晚,但在暑意和噪音的折磨中,真正睡着的人几乎没有。 傅居看完公事公办的问候信,又看到给拾京的糖和画,心中颇不是滋味。 倒不是争宠或是吃醋,傅居对南柳没男女之情,也无遐想,但即便如此,看到南柳通过自己对另一个男人好,他也是委屈的。 好像自己很多余,又不得不站在这个多余的位置上,帮他们绑上红线。 傅居拿着糖和画,敲开了拾京的屋门。 拾京头发盘着,耳边别着一根炭笔,手里拿着自己做出的缩小版模型,还在钻研那个据说做好了就能把他爹完好无损炸出来的新式火铳。 傅居一言不发,把糖和画放在拾京的图纸上,拾京这才分神看了一眼,眉头一皱:“这什么?” 画是封泽画的。 小孩子打小就学握笔,但于画画写字上,仍是稚嫩。 说是画的拾京,实则说她画的是谁都行。 男女莫辩,人鬼莫辩,十分难看。 傅居伸手敲了敲画上的落款。 封泽。 这两个字写得倒是很有名家风范。 拾京一改刚刚被人打断思路的不高兴表情,眼中带笑的把画拿起来,嫌弃又欣喜的仔细看了,叠好放怀中,又捏了颗酥糖,尝到令人怀念的熟悉甜味,问傅居:“南柳送来的?” 傅居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