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月光下,月牙儿一样的玉佩散着淡淡的光华,握在手中,凉凉的玉身触在热血的脉搏上,沐芽立刻有一种奔跑的冲动。可是不敢,他的本事她已经见识过,别说是她,就是哥哥来了,也不一定能逃出他的魔爪…… 看她又瞧得痴,嫩嫩的小脸上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奕枫的心忽地跳了一下,“沐芽,” “……嗯,” “我出宫的时候你跟着我吧?” “你把玉佩给我,我就跟着你。” “你狗胆子不小!” 沐芽讪讪地笑笑,把玉佩还给他,“殿下,” “嗯,” “你明儿去校场么?” “去啊,怎的了?” “那我趁空儿去趟敬事房,行不行?” “敬事房?做什么去?” “听说原先跟我一道在浣衣司做工的小太监受了伤,退在敬事房养着,我想去瞧瞧他。”今天沐芽去茶房,无意间听到小太监张环在跟人说话儿,说王九受伤被退出了四所。沐芽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那些坏人终究又得手?哥哥怎么没有保护他?一旦退回敬事房,那岂不是羊入虎穴,岂有活路? “不行。” “殿下,我保证不耽搁活计,”沐芽求道,“看一眼就回来。” “退到敬事房的都是重病,你去了再染上就回不来了。” “他是受伤了,不是病,不染人的。” “当真?” “嗯嗯。殿下,求你了。” 看她求的可怜,奕枫想想也算了,这些时她一直闷闷不乐、心思不大开,不驳她了,“行,去吧,我后晌可回来得早。” “多谢殿下!” …… 晌午吃了饭,沐芽就有些坐不住,可主子不起身她就不敢动,毕竟昨儿夜里没有问起那小太监的名姓已然是十分侥幸,如果他知道是四所的,就不知是怎样的麻烦了。 伺候他吃了茶,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往校场去。停了片刻,沐芽匆匆出了门。 正是午后时分,太阳暖暖地照着,皇宫里一片寂静。敬事房在宁寿门外,与北五所之间几乎隔了整个皇宫东院。虽说午后无人,沐芽也不敢太招摇,依旧从东筒子夹道进了颐和轩,过尚服局往前绕行。 敬事房是三套三进连环的院子,最东面有一个四合小院,就是给太监们养病的地方。养得好的,若是主子还要就回原处当差,若是不要了就哪里缺人去哪里;养不好的,死了就罢了。宫人们有点小病都自己扛着,轻易不会上报敬事房,一来那里冷锅冷灶也不是个正经养病的地方;二来么,横竖要熬这些年,谁舍得把手头的差拱手送人,缺人的都是有天没日头的地方。 吱嘎,沐芽小心地推开院门,空荡荡的院子里四下无人,砖缝里的草都冒了出来,好不荒凉。沐芽走进去,大日头底下竟然觉得后脊生凉,心里有些害怕,王九真的在吗?就算他伤了病了,哥哥真的能把他扔到这种地方? “王九?” 叫了一声,声音颤得小鬼儿一样。沐芽不自在地笑笑,光天化日,还能蹦出个鬼来?真是自己吓自己。抬头看,东厢屋顶上的烟囱冒着烟,想着就是这间了。 轻轻推开房门,炕上果然热铺热盖,一个人半卧着,好好儿的,根本不像原先挨打那样要死要活的,不过虽没看到伤在何处倒是一股浓浓的药膏味,沐芽松了口气,“王九!” “怎么又受伤了?谁打的你?” 不待走到炕边,就见王九挑挑下巴,沐芽一回头,靠门边的木头桌子旁端坐着个人,看着那高大的身型,沐芽立刻撅了嘴,扭头就走。 “敢!” 就要夺门而去,身后这一声沉在喉中,不大,却把那通通跺脚的势气就此定在门边,到底没敢碰那门栓。 王九见状,赶紧从炕上跳下来,“主子,奴才到外头去。” “嗯。” 林侦应了一声,王九忙去开门,冲着沐芽挤挤眼睛,悄声道,“自求多福吧。” 王九掩上两扇门,小丫头就那么紧挨着门,宁愿盯着木头门栓也不肯回头看他。 “过来,让哥看看。” 动也不动,甚而还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林侦开口道,“知道错了么?” “我错哪儿了?没错!” 小声儿硬邦邦地甩过来,倔得小牛犊子一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