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复了一句,“怎样的不当心啊?是不当心把真话露了出去,还是不当心措辞不慎,表错了意思?” “嗯……是……”一句话问得沐芽从头发捎红到了脚趾头,扭捏了半天才道,“是不当心把心里……胡思乱想的念头露了出去……” 师傅终于从书上抬起了头,淡淡的药香里,他笑了,“闻者如何啊?” “闻者么……”沐芽紧张地抿抿唇,“嗯……很生气。” “是么?如何作答?” “没,没答。” “没答,那你怎知错了呢?” 嗯?沐芽有些懵,蹙了蹙眉。 “无语以作答,不外乎情形有二:一,你的狂念正中他的狂念,震惊以无语:二,你的狂念并非狂念,却有隐情难言,他不得应而无语。” “难道不会是那念头太狂妄、太冒犯,他生气而无语么?” “若果然如你所言确是狂言乱语,闻者会惊而失笑,会怒而震喝,岂会无语?” 好像有点道理,听到疯话人们要么笑,要么骂,怎么会不吭声呢?“那……师傅,目下我当如何呢?” “你当先探明二者居一究竟是哪一个,方可对症下药。” “……如何探明?” “问他。” 简单二字,师傅又入书中,留沐芽发了一天的呆。 夜里一个人蒙了被子悄悄想,按师傅所说,哥哥当时一个字也没说就夺门而走确实古怪。在她面前哥哥什么时候不是一大堆的道理?连不许她恋爱、干涉她的自由都能做到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那天,他怎么没骂她呢? 可是,师傅说的又太……如果师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一定不会这样推测,失笑的可能就是师傅了。 其实……第一次见方卉的时候,沐芽也悄悄地想过,如果自己再长高一点、漂亮一点、成绩再好一点,兴许……或许……有一点点可能……也能有一个像哥哥这样的男朋友。 不过,即便如此,她与方卉也是相去甚远。方教授可不止是一个教书先生,他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数项科研专利、终身成就,先不说名,单是国家奖励与专利分红就早已跻身富豪之列,方卉是正经的名门闺秀。 曾以为这已经是哥哥耀眼的幸运线,谁知道这么倒霉到死的穿越,他竟然穿成了王子!一国之君是他亲爹。 奴婢,王子,距离已经差到了九天云霄外。要不是她每天牛皮糖一样死乞白赖地缠着他,早就不该再有任何瓜葛。 越想越泄气,埋在被子里,连透进来微弱的烛光都觉得在嘲笑自己…… 可是……师傅说让问他,师傅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那天哥哥分明很生气,却没有骂她。所以,还是应该让他骂出来对不对? 反正已经丢没了脸,就算道歉也得说明白,那不如破罐子破摔?干脆气死他,让他狠狠骂一顿,那个时候再好好求他,以后死了这条心再不敢了就是了。 这么想着,低落的心竟然通通地跳起来,跳得她的手都发冷,越发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心里暗搓搓骂自己:真没出息啊,问一下又不会死! 哥,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一下?然后在他发火前赶紧说: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别人发现异样还可以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这样问委婉、试探、给他各种选择,简直万无一失,可问题的基本点是:哥哥究竟是不是也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想,还是不想?这是个哲学问题,沐芽不打算想明白,大不了……再挨他几巴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