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年纪的男人,有欲求不奇怪,便是说给萧承志他们听也没甚么,老兵油子说荤话是一套又一套,这种事平素里也不是没交流过。只是从花眠来了之后,他近来反应频发,没法说,更没法问,只能往肚里咽回去。他是真的出来太久了,他想,以至于见到女人身体便起了变化。 “将军?” 萧承志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将军的思绪转到何处去了,纳闷地问了一声。 霍珩捂唇道:“等等吧,我走了。” 他回了营帐,女人不在,霍珩溜达了一遭,出门去,将杵在丈许远外的守卫招手唤过来,蹙额道:“人呢?” 守卫道:“夫人方才起来,打水去了。” 说罢又纳闷地问道:“将军,不如小的去把夫人叫回来?” “叫什么不许去叫!”霍珩叱道,脸色登时红如西天烟霞,恼羞成怒一脚朝守卫踹了过去。守卫被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一踹,也知道将军是碍于面子不肯让夫人知道他心里的记挂了,于是老老实实挨了,给嘴拉上了封条退到了一旁去。 霍珩心绪不宁,大步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积压数日的公文,昨夜里只批注了一封,霍珩拎起一张军报,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唯独最底下那封,是马场的探子来报,说是半年前,马场入手了一批胡姬,昨夜里突然死了一个,死因不明,接着便又有两人连夜亡逸,被抓了回来。 本也只是小事,霍珩微微一愣,从头至尾读完,细嚼慢咽式斟字酌句。胡姬?半年前? 半年前皇帝舅舅大笔一挥,给他拉了二十个清白的妓子过来,宣纸的太监笑眯眯请他接旨,霍珩环视周遭,摩拳擦掌者有之,喜出望外者有之,独那些即将被充作营妓的少女们如惊弓之鸟般惶惶。 霍珩当时勃然大怒,亮出银枪让太监放人,那太监也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岂是霍珩说放便放?尽管吓得发抖,却说什么也要坚持把人留下来。 霍珩于是教训了他一顿,打得人不敢说不放,耿六等人都求情,道圣意不可违,不如留下人来日后徐徐图之,将军接了圣旨,人便是将军的,怎么发落还不是将军一句话的事儿? 但霍将军不肯听。他不喜与女子打交道,留在军中也是麻烦,况会扰乱军心,他俯身下去,一把将太监的衣裳扯住,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将军臂力惊人,太监两股战战,汗不敢出,“霍将军,你这是要让奴难办啊,这说到底毕竟也是皇上……” “事我一人兜着,我军中不可有营妓,你怎么将人带来的,便怎么将人带回去!陛下要罚,罚我霍珩,天地鬼神今日在这悉为我证。” 霍珩都已说到这份儿上了,太监还怎敢违逆,于是取了圣旨收好,将人领回去了。 霍珩非是怕事之辈,皇帝若有责难,尽管冲着他来。可推算脚程,那太监应早已回长安复命去了,照舅舅的脾气,怎么也该打他二十大板才是,但张掖却风平浪静,再无圣旨传达过来。 之前有个犯了事的校尉因为私自到城中去买花酒吃,被霍珩罚到马场去看管草料了,那人名朱乐,被霍珩逮住之后磕头忏悔无用,走时说是愿意帮着霍珩监督马场动静。雍州最大的马场,不止西厥惦记,西域人也在惦记,霍珩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了,这一去多日,马场毫无风浪,他找不着机会朝霍珩献宝,每日里送些吃喝拉撒的琐事情报过来,霍珩渐渐懒得看了,一见密函上的朱乐二字,便惯性地将公文压到了最底下。 马场,偏巧半年前竟多了一批胡姬? 霍珩的手指在红木髹漆案上敲了几记,咚咚数声,慢慢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长身而起,飞快地走了出来,将木架上的披风解了穿戴于身,极快地朝外走去。 天值晌午,闷热无比。 霍将军却如一阵疾风般掠过,守卫险被冲倒在地。 霍珩从马厩里解了缰绳,牵出了马匹,“陆规河,点二十人随我去一趟!萧承志,看着军营几日。” 他扬声道,陆规河闻讯,立时将身边随便不多不少地叫了二十人,到马厩去同与将军牵马。 霍珩翻身上马,执缰勾镫,走出几步,陆规河跟了上来,“小霍,怎么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