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王府的轿子先到的,五王爷府的轿子后一步,都已经在等了。陆承礼怕误了长安上轿的时辰,跟宾客们告了罪,连忙去后院将长安背出来。 长安的院子离前院有些距离,一来一回至少一柱香功夫。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和以已经一身正红喜袍,金冠束发地立在花轿之前。他本就天生一副绝好的皮囊,今儿特意梳妆打扮过,仿佛将天地之间的好颜色都聚到了他的身上。颀长挺拔的身形被喜袍勾勒得俊逸潇洒,一颦一笑都令人痴醉。 周和以到了没多久,陆承礼去后院背人,另一边五王爷周德泽也到了。 两人遥遥地点了个头,就听到公主府大门又闹出动静。只见两个面生的婆子,骂骂咧咧地挤过人群冲出来。看也不看着是什么场合,张嘴就在泼妇骂街:“陈二花你个水性杨花的小贱人!一女不嫁二夫,你居然瞒着家里,转头就攀起了高枝儿……” 一胖些的婆子尖利的嗓音破空地吼道:“……你以为改名换姓就认不出你了?你可是以为到了京城,换了身份就能不顾人伦道理?小贱人!欺辱我陆家没人!!!” ☆、第九十二章 这俩婆子, 一个是陈家村的陈王氏, 一个则是陆家二婶陆张氏。 两人自从半年前莫名其妙被掳进了京城,就一直好吃好喝地养在城郊外的一栋宅子里。虽说衣食样样不错,但不知缘由也着实令人害怕。直到三日前一个婆子上门, 吩咐她们来此处大闹, 她们才放下这颗悬着的心。 别的她们或许不行, 撒泼大闹, 她们在行。 陆张氏一手打开拦着她的下人, 一马当先硬挤出人群。公主府这一大帮人观礼呢, 她指着台阶之上被陆承礼背在身后的长安,叉腰就骂:“陈二花你能耐了是吧?以为到了京城,换个身份就能对不住我们陆家了?我今儿站在这就给大家伙儿说说。你嫁进我们陆家, 生是陆家的人, 死是陆家的鬼!没得改头换面另嫁他人的!” 她也是闹起来没仔细瞧,陆承礼活生生站她面前她都没看到,嘴里的话车轱辘似的滚出来:“可怜我们家承礼哦!好好的媳妇儿娶进门,这才几年就成别人的?也不知你这毒妇为了攀高枝儿拿我们家承礼怎么样了?承礼心智不全,怕不是被你们给暗害了吧!” 说着,她一拍大腿就哭着往地上栽。 乡下婆子没那么多讲究,况且公主府的地面干净得很。陆张氏来之前还想顾着点儿体面,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是怎么凄惨怎么来。 她这一闹,前院就跟炸开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一旁陈王氏见状立即接上,眼睛一抹也开始哭:“二花啊, 你说你这个歹毒丫头怎么就这么能这么狠心啊!因着不是我跟你爹亲生,就能狠心抛下我们一家子走,当真是十几年的母女情分都是假的吗?!” 她哭天抢地的,尖利的嗓音夹杂了乡间俚语,那是相当的情真意切。 长安趴在陆承礼背上,头上还盖着盖头。这厢嘴还没张开呢,陈王氏那边立即捧着心口往下倒,那副为女儿伤心欲绝的做派叫人瞧了想当的动容:“……你这闷声不吭地一走,半句口信儿也不给家里留。娘与你爹找遍了济水县,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歹毒的丫头!你说,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等歹毒的丫头啊!” “住嘴!无说八道些什么东西!”长安不方便开口,红星红月听不下去了。 两人两步下来台阶就要抓陈王氏,气得小脸儿通红:“这是哪里来的野婆子?张嘴就敢这么污蔑我们郡主!人呢?人都去哪儿了?还不快点塞了嘴打出去!!” 几个下人这才反应过来,冲上来就要堵俩人的嘴。 但陈王氏陆张氏岂是好欺负的?尤其陈王氏,在乡下那叫一个泼辣。任谁上前,她逮着谁就咬,牙口又尖又利,一时间,根本就逮不住她。 “老婆子看谁敢过来!” “拉婆子今儿个是来寻女儿的!”陈王氏看准了人多,专门往衣着最贵重的女眷身后躲,滑不留手,“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乡下婆子!!” 那被她抓着的女眷刚好是皇室的一位老王妃,身份高,年纪长。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扯拽?一来二回的,头昏目眩,差点没站不稳摔下去。老王妃是特地应长公主的邀前来观礼的,被扯拽的狼狈不堪:“快!快把人给老身拉走!” 下人们顿时一拥而上,挤挤攘攘的,场面乱成一锅粥。 长安拍拍陆承礼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来,陆承礼恍惚了片刻,没放。他其实也震惊了,这会儿才回神,颇有些不知所措。底下闹的那婆子是陆家二婶,陆承礼自然是认识的。但是他着实没料到,长安竟然是他过了门的妻! 事实上,自从他清醒过来,并非没去打探过他与长安之间的关系。一来他与长安非亲非故,年岁也相差甚大,交际必然甚少;二来他的记忆里没有长安这号人物,自然得探听清楚。但因着长公主和周和以暗地里特意交代过,府上没人敢吐露长安嫁过人这事儿。陆承礼能打探到的,不过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