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 …… “嗳,你等等我。我随你一道。” ………… 唤醒长安城的,是铿锵钟磬之声。 一列白马,从东城,飞驰而过,策入权贵聚居的长宁坊。 马蹄敲打工整石板上,响彻初醒的市坊。 不比白玉京,长安多日出而作之人,此时人们已忙碌起来,宽阔大道旁稀疏有来往人影。 众人纷纷侧目—— 长安城有规定,行马有速。这些人枉顾法纪,纵驰如此,真是闻所未闻。 然而这四五匹马都通体雪白,神姿矫健,雕鞍绣辔,黄金为络,马上人穿的是现下最得圣宠的“抚顺司”官服,威势赫赫,令人不敢逼视。 众人便又将目光都偷偷收回去,埋下头不敢多看。 当头一个鹤氅官服、手执玉鞭、眉目清冽、面庞瘦削的是李揽洲。 他眼圈隐隐青灰,面色白得像一揉就碎的纸。 勒马“清微居”前,马匹长嘶,未及马停稳,李揽洲即飞身而下,窜入门中。 穿过院落,来到厅堂,就看到了披发散衣的陈云昭。 常日里,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志气高昂,风轻云淡的陈云昭,短短十几日内,颓败若染沉疴之人,眼睛深深陷落,眼眶布满血丝。 李揽洲进入厅堂的时候,他怔怔看着面前的巨大水晶罩。 其间,燕子已亡。 羽毛凌乱,小小一团瑟缩在角落里。 他双目发直,指间无意识的揉搓着眼底、鼻梁。 听到脚步声,干裂嘴唇微长,头也不回:“说罢,到哪了。” “三日可临长安。”李揽洲道:“幽、并戍卫大军,还有北边六十三郡人马,都听从孙卓阳的调配,三十万大军。” 陈云昭猛地捏住手中玉戒,用力得几乎要将它攥成粉末。 “匹夫敢耳!匹夫敢耳!竟敢调幽、并之军,谁来抵御胡人?” “他经略幽州多年,前有他儿子孙止水通敌的事……”李揽洲目光微闪:“我正搜罗他暗通胡人的证据,可这老东西太狡猾。” 陈云昭转过头来,诧异问:“父皇呢?他这样调兵,父皇竟然准许?” 李揽洲道:“陛下还是……称病不朝。殿下有丞相的支持,又掌握了京城一半的戍卫兵马,还掌握白玉京……恕我直言,此时殿下若还不进宫面圣,陛下的猜疑之心不可止,恐怕认为孙卓阳调兵是真的要勤王。等到大军真临长安,社稷危矣。” 陈云昭眼眶发红,无意识的咬着指甲,玉石深深陷入他的掌心,磕出红白相间的印记。 “人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他却默不作声控制了白玉京,给我下了好大一个套,我此时如何面圣?我小看了他、我小看了他……” 陈云昭视线抬起来,看向巨大的水晶罩。 “我本该十几天前就进宫,却迟迟不进,前天没去、昨天没去、今天也没去……” “我本该按兵不动,名义上我的人却拿下了白玉京十二楼的统领,意图坐山观虎斗,这个当口,孙卓阳也不得不去巴结他,他竟是要为韩信。” “我本该……” 他喃喃说着,惨然一笑。 散落肩头的头发亦微微颤抖。 “天子之剑,上决浮云,下决帝纪。我只知道拿他当我最后、最利的那把剑。以五岳崤函为镡,天下苍生为鞘,为我无坚不摧,诛杀贼寇。” “却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他的心思。” “我其实摸不透他,你也摸不透他。” 李揽洲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笑容,似牵扯着嘴角勉强才能笑出来。 “殿下所言谬矣。” “我斗胆请殿下今日就冠服齐整,进宫面圣。” “燕无恤一定会来。” “我太了解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道歉,本该上周就更,也答应了,还是鸽了,对不起。工作太忙,一直没找到感觉,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总不满意,今天总算出来了。 最后一战,拉开序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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