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鸾与静宁师太出来,惠心面露几分不舍:“虽想留你们,但天色不等人。再晚些,天黑前就下不到山脚了。” 秦鸾与惠心告别,又别过其他师姐,这才下山去。 静宁师太走得不快,倒也稳当。 抵达山脚下时,身后的高山已经笼在了夜色之中。 底下镇子里,长公主安排的车马已经到了。 秦鸾扶静宁师太上车,待长公主坐稳后,马车使出,一路赶赴商城。 车上备了些点心。 长公主把食盒打开,递到静宁师太面前。 师太惊喜地“呀”了声:“有芸豆糕,我好喜欢的。” 长公主笑了,道:“尝尝?” 静宁师太取了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地抿。 绵绵密密,清甜不腻。 很好吃,与记忆里的一样好吃…… 山上也做糕点,却不是这个滋味,那她以前,是在哪儿吃的? 她抬起眼,认认真真看着长公主:“我该如何称呼你?” “赵瑰,”长公主的嗓音有些哑,“我叫赵瑰。‘窥东山之府,即瑰宝溢目。’父、父亲与阿兄都说,这名字衬我。” 静宁师太低低喃着这句,又道:“阿瑰,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一声“阿瑰”,让长公主顷刻间红了眼眶。 她有多少年,不曾听人这么叫过她了,曾经那么叫她的人,都不在她的身边了。 “知道,”深吸了一口气,长公主收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瓷瓶,直攥得掌心冒汗,她道,“你叫房毓。” 第382章 今儿不做早课 马车奔驰。 这一带的官道还算平坦,偶尔有些颠簸。 车厢内,房毓睡着了。 刚才,从平阳长公主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的眼中满是迷茫。 秦鸾一直留心着房毓的状况,见她只有彷徨,而没有癫狂,才冲长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 平阳长公主垂下眼,看着手中的瓷瓶,五味杂陈。 她怕房毓受刺激发病,可是,房毓对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记忆,长公主心里亦很不好受。 正如惠心告诉她的那样,受刺激而产生的错乱与癫狂,对房毓并不一定是坏事。 房毓的记忆被她自己尘封住了,从来都是灰暗一片,不见天日。 过去的二十年里,天一观上下都很想帮她,只是,无人知她名姓来历,当然也无从下手。 每每发病时,只能用药物让她睡过去,免得她伤着自己。 而秦鸾带林繁上山那一次,房毓的那片阴霾角落被劈开了一条缝,透进去了一丝光明。 她的哭泣,她的疯狂,也与之前的不一样了。 只是,终究还是太浅了。 那一小簇光,何时能照亮所有,谁都不敢断言。 可必须得去照,哪怕从黑暗里寻着第一丝强光时,眼睛会被刺得睁不开、泪流满面,但终究会适应。 这一步,必须走出去。 因此,房毓主动问起自家名姓时,长公主就算再紧张,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可惜,她毫无触动。 “急不得的,”秦鸾压着声,轻轻与长公主道,“师太刚刚下山,慢慢来。” 平阳长公主亦懂这个道理,颔首道:“是啊,慢慢来。” 房毓在山上二十余年,对从前的接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等抵达商城,见着林繁,兴许她会有些触动。 毕竟,秦鸾与惠心都说,房毓头一回见林繁就有不少反应,到底是母子连心。 林芷也会在商城中,等程窍带着巧玉从西州城回来,她们能与房毓说很多往事,属于她们的瑰卫的时光。 她们要把那些光,一点一点撒进去。 马车行了一整夜。 秦鸾歇了前半夜,长公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