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看着晏骄,笑而不语,“你们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 他的轮廓硬朗,五官也较寻常人深邃些,眼神专注而明亮,这么近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两道犹如实质的视线也仿佛带了他本人一般一往无前的气势,近乎侵略性的扎到人的心里去,令人避无可避。 深秋时节分明该是凉飕飕的,可晏骄脸上却呼啦啦涌起一股热气,胸膛里一颗心也砰砰砰越跳越快。 秋风起,吹动满院黄叶,刷拉拉响成一片,搅得人的心都乱了。 她有些不敢直视,忙别开视线,甚至本能的想要逃走。 可偏偏一双腿好像被钉死在地上似的,挪动不了分毫。 她甚至忍不住想,想听对方说完,说她究竟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就听吊了半天胃口的庞牧笑道:“一个是我最敬佩器重的仵作,自然是该多多关心的。” 晏骄一颗心刷的落了下去,既觉得松了口气,可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当即狠狠剜了庞牧一眼,甩头就走。 庞牧一看她这个样子就后悔了,忙不迭追上去,还配合着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气了?” 晏骄气势汹汹的哼了声,把脸扭到另一边。 庞牧麻利的转过去,干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唉,我笨嘴拙舌的,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恼。” 晏骄用力抿了抿嘴,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越发焦躁恼火起来。 见她脚步越来越快,庞牧着实没了主意,哪里还有方才的戏谑?忙正色道:“我方才一番话实在发自肺腑,你乃我生平所见头一个好仵作,若非有你,只怕如今几桩案子都悬而未决!” “我凭什么恼你?”晏骄就觉得脑袋里那根弦啪的崩断了,猛地停住脚步,仰着脸凶巴巴冲他吼道,“您是堂堂县太爷,说一不二的本地父母,手握生杀大权,何等威风凛凛?我不过是个在您手下讨饭吃的,能得您赏识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又哪里来的底气恼你?” 她也觉这股火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既恼庞牧抓不住重点,又恨自己情绪化,于是就更气了。 庞牧被她吼懵了,僵在原地半日,回过神后越发手足无措,张着两只手,想碰又不敢碰,急的满头大汗,最后索性把脑袋伸到她面前,“原是我的不是,你若不高兴,只管动手消气!” 晏骄刚才也确实想动手的,可见他这般伏低做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又哪里还气的来? 这股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如今都在这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前化作被扎破的皮球,噗嗤一声消散殆尽。 晏骄用力把他推到一边,眼睛看着地面,心情复杂的道:“你这又是干什么?叫下头的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看见就看见,”庞牧倒是满不在乎,大咧咧道,又试探着问,“你,你不生气了吧?” 亏他这么老大一个人,如今偏摆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倒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本也不是气你,”晏骄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只是,想家了。” 是的,就是想家了。 岳夫人的举动像极了姥姥,还有穿越前单位里那些热心的领导和同事,他们也曾这么或直接或迂回的努力帮局里小年轻们保媒拉纤,可如今…… 她只是一个人了! 就在这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只是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晏骄不由得悲从中来,委屈的想哭。 凭什么呀,凭什么就是我呀?凭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我来到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鬼地方! 庞牧眼睁睁看着她的眼圈一点点变红了,顿时紧张的手足无措,“那个,你别哭呀,我一直在命人打听你的家乡,哎呀,你别哭别哭。” 娘咧,姑娘家要哭了,他该怎么办? 晏骄猛地抹了下眼角,越发的绝望,“你找不到的,找不到的,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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